他回首眺望北方,地平线不远处,南安郡治豲道城依稀可见。
“这南安,就由我张伯岐取下了1
安定太守崔谅是在次日中午时分得到的求援消息。
安定郡有路可通关中,纵然汉兵攻占天水,他只消据城坚守,怎么也能撑到关中援军前来,故他虽忧心于汉军北犯,但对救援一事到不如何积极。
梁虔见状大急,急切找到当地一名熟悉的吏员,送上厚礼,言辞恳切,请他出面斡旋。
那吏员收了财物,又是故人之请,做事倒也上心。
他请见了崔谅,劝诫道:
“太守糊涂啊!天水马遵若不发信求援倒也罢了,但他既已派人送信,便是留下了案底汉兵来袭,倘若太守坚守不出,到时失了天水,那马遵只需将罪责推给太守,便可轻轻松松逃过一劫,反倒是太守,难免背上一个畏敌不前、见死不救的罪名啊1
崔谅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急忙请教:
“不知汉军虚实,本太守着实不敢领兵前往啊1
那吏员笑道:“何必惊扰,小人有一计,可解太守疑虑。”
崔谅双眉一跳,催促道:“计将安出?”
“太守只需点起兵马,赶到安定、天水交界处停靠,并派遣哨马向前巡视,若天水尚在,足见汉军战力微弱,太守自可引兵支援,战后少不得分得一份功劳。倘若天水城落,太守可径直回转,据城坚守,等待军援,如此便可免于责罚。”
崔谅闻言,豁然开朗,大笑道:“妙计,果真妙计1
他旋即点起本郡四千兵马,洋洋洒洒奔赴天水,只是他心中记得吏员授予的进退之道,每日只行军三十里。
如此行进两日有余,终于抵达长离川畔一处背靠群山的开阔平地,天尚未暗,想着安全起见,便下令安营扎寨,埋灶做饭。
此处正是马谡选中的伏兵之所,他在此处埋伏了两日,可谓望眼欲穿,眼见安定军终于姗姗来迟,忍不住便要下令冲锋。
王平拦住道:“马马参军,天色尚早,等到入入暮,再劫不迟1
马谡对这位副将很是不满,他是个好论军计、喜高谈阔论的性子,汉军在这座山中埋伏两日,闲得发慌,他便想找王平讨论兵法。
哪知王平是个沉闷的性子,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偶尔憋出一句,也是结结巴巴,词难达意。
因此,马谡对他更是轻视,此时见他胆敢拦阻,不由皱眉冷道:
“某曾立下五日攻取安定的军令状,如今两日已过,寸功未立,如何还能等得?某意已决,不必再劝1
王平见劝阻不得,只得叹了口气,无奈应下。
其实在他看来,此刻发动进攻,抑或入暮时分发动进攻,效果都是有胜无败,毕竟以有心算无心,汉军早已占得先机。无非是比起现下发动进攻,夜晚劫营可收获更大战果。
当然这也并非决定胜负的关键,既然主将主意已定,王平也便不再劝阻,下场准备。
时安定郡兵皆卸甲四散,分头生火造饭,背后山头,忽得沙沙之声大作,讶然回首,却见林中探出无数打扮怪异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