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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刚刚坐得太久,腿脚一时没反应过来。”董陈一边解释,一边取出驾照。

交警核查完很快放行:“小心一点,开车要随时保持警惕。”

董陈呆呆地摇上车窗,甚至忘了说谢谢。

相比右腹的闷钝,麻木对她而言是一种新症状。她回到家心有余悸,于是改变主意,把车子停在社区,打车去养老院。

接下来,几乎整个八月份,董陈都在乐行陪护,与董爱玲朝夕相伴。

这里山清水秀,远离城市的喧嚣,生活节奏很慢,有着她多年未曾体会过的平静。

但心理的惬意,并不能抵消生理上的不适。早晨睡醒后的僵硬感越来越强,她想把这些症状汇报给周正觉,却不愿打扰他工作。很快,她无暇担心自己,因为董爱玲的状况可能更糟。

董爱玲的记忆,总是在过去和现在之间胡乱跳跃。

她常常絮絮叨叨地忆苦思甜,比如高知家庭出身的自己,当年如何被白手起家的陈健平用花言“钱”语骗到手。又比如,她婚后坚持要求陈健平拿赚来的钱积德行善,捐助山区小学和贫困学生,给他博来一个“慈善企业家”的美名。

说到这里,董爱玲又想起一桩往事。

有一年暑假,董爱玲被抽调为当年的高考阅卷老师,提前加入封闭集训。陈健平则要去密城羲岐山,参加当地贫困学生的爱心捐赠仪式。

父亲不放心留女儿一个人在家,便带她一起“上山下乡”,体验现实版的变形计。

不料,小姑娘换了环境水土不服,重感冒一场,回来折腾了一周才康复。事后,陈健平又被董爱玲骂得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密城最有名的是羲岐山,山上有个琉璃寺。你生病那晚突然下起暴雨,所有人都被困在山里。你爸爸急得在寺里跪了半夜,第二天老天爷总算转晴,才及时把你送到医院。”

董陈突然想起书房里的老照片:“奇怪了,那年暑假发生的事,我怎么没一点印象?”

“你那时才十四、五岁,脑子烧到39度,好不容易病好了,就把那次糟糕的旅行给忘得七七八八了。后来我跟你爸爸打算再去一趟琉璃寺还愿,谁知一直忙就搁置了。”

董陈也笑了:“可见,那确实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