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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恩这才发现,雌虫还带了一个纸袋,里面是四瓶酒。

残风轻拂,天边最后一缕玫瑰色的晚霞从云缝间铺展出来。乌鸦停在枝头,金色的眼睛俯瞰着这里的常客。

劳埃德伸手挡住微风,低头点燃指缝间的香烟。缓缓升起的白烟中,雌虫单手抓起酒瓶。

他喝得不快也不慢,但没有停下的趋势。一瓶很快见了底,雌虫又拿起第二瓶。紧接着第三瓶。然后是第四瓶。

无疑,他想将自己溺毙在酒精之中。可是他做不到。这些酒远不足以让他失去平衡,醉倒在墓园之中。

他始终都很清醒,眼神依旧那么犀利,只是眼眶似乎被黯淡下来的光线染出几分悲伤和痛楚。

这半天内,夏恩第一次在那张脸上看到了一只正常虫该有的情绪。

可渐渐的,那些从裂缝中溢出的情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那深不见底的绝望和痛苦,让夏恩心脏绞痛、脑袋里鼓声轰鸣。

“停下来!不要再喝了!”夏恩吼着,“你振作一点啊!劳埃德·克雷夫!这不是你、这不是你……”

似乎听到了青年的嘶吼,银发雌虫朝着前往,艰难地牵动起嘴角的肌肉,微微笑了笑。

夏恩僵在原地。似曾相识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酗酒的劳埃德。几个月前,不,十几年前。在那次短暂的争吵中,他在雨夜中回到洛奥斯特大宅时,也曾看到这样一只失魂落魄的帝国上将。

他……为什么会忘了……劳埃德·克雷夫也是脆弱的。敲开那具严丝缝合的盔甲,里面不过是具伤痕累累的凡身肉胎。

“小少爷……”

雌虫含糊地低喃着,锋锐的长眉陷在阴影里:“今晚能来看看我吗?……一面就好,一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