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彧静静地凝视着她。
看着她面色也逐渐变得煞白,眼中甚至出现了惊惧之色。萧妧还是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感觉到有虫群的逼近。
一只,十只......不,成群上百只、上千只、上万只!
他们朝自己爬来,要爬上她的衣角,再顺着衣角慢慢往上、再往上,爬到她的双腿、钻入她的衣袍。
再钻进她的耳朵里。
她几乎要疯了。
忽然,手腕上一沉,萧妧抬起双眸,对上他一双眼。
“莫怕。”
车内突然钻入三只甲虫!
不止是三只,车外还有虫鸣声。感觉到女子的颤抖,他又隔着袖子将她的手腕攥紧了些。
它们要来了!
忽然间,攥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一沉,顷刻,原本正悠闲爬行的甲虫突然集体一顿,而后竟退到了马车之外。
车外的虫声也消散!
萧妧惊愕,还未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凤彧的身形又是一晃,竟一口鲜血喷出来。
“先生!”
她连忙掏出手帕。
一大片殷红的血落在素白的帕子上,触目惊心。
“先生。”
他重重地倒在车内,气息虚弱,却还是轻轻拉着她的衣袖。
“虫蚁也不会来了,夫人......不用怕了。”
他的身体冰冷,好像下一刻就会死掉。
萧妧触碰到他的手指,凤彧十指僵硬,甚至还轻轻地打着颤。他似乎极为寒冷,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虽已是夏夜,他整个人还在瑟瑟发抖��
忽有夜风吹过。
男子面色又是一灰白。
萧妧一咬牙。
“夫人?”
凤彧震惊,又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女子张开双臂,将自己整个人紧紧环抱住。
“夫人,不可。”
“先生,”她亦是咬了咬唇,“您莫动。”
凤彧循声望去,月色照在少女面庞上,她身量娇小,虽然是在抱着他,脑袋却靠在他的怀中。他的四肢愈发僵硬,却感觉到有热流从她的身上传来,慢慢地游走于他的四肢百骸。
将他温暖。
男子呼吸微微发乱。
萧妧却浑然不觉,自顾自地抱着他,企图再给他一寸自己的热量。
凤彧是个好人。
身为善人,不应该这般不明不白地死在乡野之外。
她再愚笨,也知晓凤彧是为她驱除虫蚁耗尽了仅存的力气,她不是白眼狼。如今抱着他,萧妧心想的只有他们该如何熬过这一晚。
“先生,您要撑住。”
“陈国需要您,天下需要您。我......需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