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了屋,傅爷爷和傅奶奶已经在客厅等着。傅天森和丁安山握了手,邀他入座,张玉英和何云则陪在孙丽梅旁边。保姆阿姨洗了水果端过来,这边已经聊开。傅爷爷有些不好意思:“人老了,总有这里那里出问题,还麻烦你们过来一趟。”他看两个小的,“绍恒和念念关心我,时常过来陪着。”
丁安山说:“陪您是应该的。您得注意身体,念念她爷爷血压也高,常年吃药,还去田里干活,劝他吧他不听,反倒说干活累了出出汗,对身体有好处。”
“是,他说得有道理,我就是没种田的本事,只能在院子里摆弄摆弄花草。”傅爷爷笑,“念念她爷爷应该比我小几岁吧。”
“今年八十五了。”
“哦,那是比我小,我九十了。”
两边都主动找话题聊天,气氛还算融洽,过了会儿,小张订完餐回来接人,傅天森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也该吃饭了,我们去餐厅吧。”
他在附近的庭院式餐厅订了个大雅间,两位老人坐在上首,丁念坐在奶奶身边,傅绍恒则坐在丁念身边。丁念低声问他:“晓晨呢?”
“去同学家了。”他贴近,“别多想,这种场合她一个孩子也不好参与,不是对你有意见。”
“嗯。我不多想。”
“我今天表现还好吗?”
“好。”她笑,“脸色不错。”
两个人讲起悄悄话,没发现众人都在看他们,等到讲完了,大家又默契地把视线错开。菜上了桌,张玉英开门见山地谈起婚礼的事宜:“我找人算过了,七八两个月都有好日子,我的意思是抓紧时间办,亲家您说呢?”
孙丽梅没想到他们家也信这些,只说:“我们倒不急。”
“不急?这事怎么能不急呢?”
孙丽梅知道她误会了,直言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七八两个月太热了,没有人顶着大太阳办婚礼的,除非是有了,在显怀前急匆匆地办完,否则惹人说闲话。”
张玉英的确没想到这茬:“是吗?还有这说法。”两位母亲看向丁念,丁念给奶奶布菜的动作一顿,忙摇头。
孙丽梅松口气,张玉英
又说:“那就国庆?今年中秋国庆是同一天,很难得。”
“那这天办婚礼的人肯定很多。”
“没关系,我们提前订酒席,订得到的。”张玉英想着太晚了,但好在有八天的假期,亲戚朋友都有时间,适合大操大办,“咱们两边的规矩应该差不多,中午在女方摆一次,晚上到男方摆一次,您要不嫌弃,您那边的酒席我来帮忙订。或者两家一起摆在晚上,更加热闹。不瞒您说,我可早就期待他们办婚礼的那天了。”
张玉英考虑周到,又这样高兴,孙丽梅自然不好说不,只道:“还是按规矩来,我们那边自己安排。”
她们聊得越来越具体,谈到聘礼,孙丽梅表态一分都不要。张玉英说这会让他们家失了礼数,孙丽梅则说我和他爸早就想过,不管她嫁到谁家都是不要礼金的。眼见着气氛不对,傅天森忙示意妻子不要再谈。到最后,家长们才想起婚礼的主角,孙丽梅看了眼女儿:“念念,你什么意见?”
“……我没意见,我听您的。”
张玉英也问:“绍恒你呢?”
“我听她的。”
“……”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不到,张玉英提出带孙丽梅去其他地方逛逛。孙丽梅知道对方是刻意放下身段,自然不能故作清高,也就打消直接回去的念头。
江心公园里,孙丽梅和张玉英挽着手走在最前,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丁安山跟丁念走在一块,傅绍恒则跟在最后。丁念问父亲:“爸,你们来之前知道要商量婚礼吗?”
“当然,我们见面,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好谈?”他奇怪,“怎么了?”
“没怎么。”所以这真的是件特别理所应当的事,她的确把它想复杂了。
逛了一圈,孙丽梅提出要走,张玉英也不好多留,让傅绍恒送人回去。孙丽梅推拒:“他来回开了半天的车,别再受累了,念念帮我们订高铁,也很方便。”
张玉英听了心里很是舒服,嘴上更加客气,一来二去,孙丽梅只让傅绍恒送他们到高铁站。分别时,孙丽梅把丁念拉到一边:“你之前说得没错,他家里的人都是讲道理的,今天给了我和你爸最大的体面。你要记住,只要你和他好好过,我和你爸在
哪里都安心,要是哪天你过不下去了,也不要怕,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回家,知道吗?”
“……知道。”丁念隐隐感觉到母亲的忧心,自己也有些伤感。
“好了,我走了,有事打电话。”
“嗯。”她点头,孙丽梅便过去跟张玉英打招呼。等到她和丈夫走进候车厅,回头看一眼站在原地的三个人,心里发堵:“真是的,明明她工作在岚城,一年也回不了几趟家,怎么这回,倒像是把她扔在这儿似的。”
“别这样,念念算嫁得近的。我们可以经常过来。”
孙丽梅点点头,回程的路上却一言不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