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铁树

好笑了,结婚难道不是两个人去民政局领证就行了吗?为此她还庆幸去年买完房忘了把户口本带回家,可是,现在为什么要去见他的家人?

于是,当傅绍恒准时出现在校门口时,她的质问如期而至:“我们说好的,尽量低调,不办婚礼,不通知亲友。”

这是那晚在千禧达成的一致。

“别想太多,只是带你回家吃饭。”

“可是这样你爸妈就知道了啊。”

“他们不该知道吗?怎么,你要跟我玩隐婚?”

“所以你也觉得我们在玩了?”

她语气挑衅,傅绍恒不明白她的抵触从何而来:“你在闹什么别扭?”

“我只是觉得这没有必要。”丁念说,“那天我们聊得太笼统,我以为结婚最重要的一步不过是得到法律认可,但如果我去见你父母,这就意味着牵扯的不仅仅是我们了,你确定要把问题搞复杂吗?”

傅绍恒总算理解了她的意思,他想笑,笑不出来:“你要是想领证,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问题是领完,恐怕这辈子也进不了你家的门了。”

丁念吃惊:“难道你还想——”

“我不只想,我还要做,等我忙完了,你要带我去见你爸妈。”他意味深长地看她,“难道你以为我们规定了期限,你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熬过这几年,然后离婚再嫁?”

他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做这种亏本买卖。

丁念被他戳中,一时语噎。

这两天她满心满脑都是那晚的谈话。她时而后悔自己的无知,被他一番话说得头脑发热就掉进了圈套,时而又怀揣期待,期待正如他所说,这是一次收益大于风险的投资,而她要做的就是尽可能不惊动父母,最好瞒着所有人,把风险和影响降到最低。

但现在,

傅绍恒的话已然打乱了她的小算盘。

“你现在是不是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打开窗户,天色阴沉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是,我是宁愿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好像已经来不及了。”他如此直白,她也无需遮掩,“决定是我做的,是我禁不住诱惑点的头,后果就该我来负。领证的事是我想得太儿戏了,对不起。”

她回得冷静,示弱不知是真是假。

傅绍恒没理她,车子还是上了路。

丁念在途中叫停几次,买了些保健品和水果放到后座,傅绍恒没有阻止,只说:“走个形式而已,没必要太夸张。”

丁念再穷,也知道上门不能空着手:“我的钱也买不起好东西,只希望你家里人不要嫌弃地扔出来才好。”

天黑前,两人到了老宅。傅绍恒停好车,从后座拎出她买的水果,她也下去从另一边拎出礼盒,跟在他身后。

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丁念不察,差点撞上。

“拜托你,不要苦着一张脸。”

丁念努力地扯扯嘴角,效果却奇差。

傅绍恒无奈,带着她进去,张玉英还在厨房忙活,他便让丁念叫了爷爷奶奶,再介绍傅天森。

都是见过的,但见面缘由不同,气氛也不似之前那般自然。

一屋子的人鸦雀无声,直到张玉英走出厨房:“呀,丁老师怎么来了?”

没有人回答她。

很快地,她那张精心打扮的脸上惊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解,疑惑以及难以置信。

“绍恒?”

“先开饭吧。”他没有表态,轻轻握住了丁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