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有打不完的电话。
她等他打完,放下手机:“抱歉,我迟到了。”
“不是比我迟就算迟到。”他交代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好的。”
傅绍恒走过来
,给她移开座椅:“请坐。”
丁念没动。
“我九点还要赶飞机,如果你配合,我们争取早点结束。”
“……”
餐厅的暖气开得很足。他走到另一边,脱下黑色的西装外套,里面是件浅色的衬衫。不知是灯光缘故,还是氛围使然,今天的他比平时看起来要年轻。
琴声浅浅,服务员上前送餐。他动作熟练地把自己那份牛排切成小块,然后把它放到丁念面前。
“傅先生。”她阻止。
他却坚持和她对调,“我只是想表现得不那么讨人厌而已。”
“你并不讨人厌。”
“那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勉强?”
丁念泄气,她越想放松,表情就越古怪:“我以为今天是我做东。”
“谁做东都一样。”
“不一样,我出不起这里的包场费。”
“嫁给我,你就能出得起。”
“傅先生。”
“不要这样叫我。”他终于纠正她的称呼,“但凡你肯花点时间思考我说的话,就该知道,我今天不是来听你道谢的。”
他替她倒酒:“关于我们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丁念想起那晚的对峙:“我拒绝。”
傅绍恒并不意外:“理由。”
“我不可能用一周的时间决定我之后几十年的人生。”
“几十年?看来你对婚姻的期望很高。”
“不然呢?很少有人像你这么草率。”
“草不草率不是由期望值决定的。”傅绍恒也给自己满了半杯,“我的提议也许唐突,但不代表我没有经过慎重的考虑。婚姻不是我人生中的必需品,无奈眼下我需要一个妻子来提升在社会上的形象,顺便消减来自家庭的阻力。我的父母很传统,也很固执,他们希望我尽快成家,我不想让他们一直为我的事操心。”
“但以你的身份地位,结婚不该成为难题。”
“很多人都这样说,但他们,包括你,既不知道我忙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我想要怎样的婚姻。”
如果靠身份和地位就能娶到想娶的人,那他何必在她这里栽两次跟头。他若有所思地看她:“你对我到底哪里不满意?”
“我没有不满意,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偏偏是我?”
傅绍恒答得很认真:“首先
,你受过良好的教育,我们日常的交流不会有问题。其次,你是一位好老师,对课业认真,对学生负责,这种踏实和责任感会对我们的婚姻有好处。再者你人际关系简单,没有感情纠葛,我们不会因为其他人的存在而心生嫌隙。”
“可我刚刚才……”
“那不算。”他又不是没见过他们在一起的状态,“时间很短,我不介意。”
丁念捕捉到他的漏洞:“那这种不介意是相互的吗?你不介意我,是否也意味着我不能介意你的?”
傅绍恒没想到她能品到这一层,但也轻轻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继而,他收敛了神色:“我是谈过一个女朋友。很多年。”
“她和你门当户对吗?”
“不算。我们认识时,她母亲因为治病掏空了积蓄,她也刚毕业,只领着四千块的工资。”
“这会不会是造成你们性格不合的潜在因素?”
“你又想说什么?”傅绍恒实在不喜她凡事都扯到经济差距,“你有很重的阶层观念。”
丁念不否认:“是。我相信人生来平等,但掌握更多社会资源的人拥有更大的话语权。”
也正因此,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被动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