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你别找她好不好。”傅晓晨想不通,“她就当我一学期的班主任,没有给我开后门的权利,我也不需要你们给我联络这个讨好这个,到时候我成绩上不去,你们人情欠了一大堆,我会很尴尬。”
“你想多了。”
“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们还有什么必要联系?”
傅绍恒想说当然有必要,但没义务跟她解释,然而见她还是一脸探究,只好掏出手机给她看。
他当然不是跟丁念聊。屏幕上是苏澈组建的总经办同事群,里面都是公司老人,年会上缠着他发红包不算,除夕夜还要敲竹杠。
“还挺阔气。”
傅晓晨看着那一串红包,悬着的心落了地。傅绍恒却莫名烦躁,把电视音量调高,又嫌吵闹,直接关了。
走到阳台开了一条窗缝,这才重新点开手机,新的祝福像浪潮般又涌入一轮,他粗略翻看,部分回复,谁知刚发送完,就有电话打进来:“新年快乐,傅总。”
“新年快乐。”
“吃过年夜饭了吗?”
“还没。”
“好晚。”赵雨芹笑得轻快,“我吃完了,刚还躺在沙发上养肥肉呢,一看您回复了,立马一个激灵。”
“是吗?”
“当然了,我可不是群发,给您的几句都是搜肠刮肚的。”
“那就谢谢了。”
“是我该谢您。怎么样,过完年会很忙吧?”
“嗯。”
“我这边也是,我爸妈,叔叔伯伯,不知给我安排了多少相亲,怕是比上班还累。”
“那先祝你好运。”
“与君共勉吧。”她又笑,“不打扰你吃年夜饭了,拜拜。”
傅绍恒想,果然还是爽朗的女孩更容易相处。
他把窗户开大了些,再吹了会儿冷风,鬼迷心窍地,第三次拨了她的号码。
意料中的,结果并没有发生改变——还是无人接听。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这才放假第一天,他就已经闲出毛病了。
。
高三初十开始补课,学校要求教师提前两天到校,收到年级部的通知时,丁念已经坐在了回岚城的高铁上。
都说在家千日好,但年纪越大,和父母相处的时间却越难熬,尤其春节,所有长辈齐聚一堂,聊的都是家长里短,丁念作为家里唯一一个三字头还没结婚的小辈,自然成了众人集中火力的目标。
大概是因为后悔自己嘴快泄露了消息,如今事情生变,孙丽梅难得没有阻止丁念的提前逃跑,甚至和丁安山一起送她到了高铁站:“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有空,不是节假日也可以回来。”
丁念点头,拖着行李箱走进候车大厅。
一个人回,一个人走,十余年来,她已经习惯了短暂的相聚和分别。没什么好留恋的,她想,她有她的生活,父母有父母的生活,现在还没到谁必须陪着谁的地步。可是——她想到乡下的爷爷奶
奶,相比之下,老人却是老得太快了。
她是年初二回的老家,爷爷奶奶前几年搬离了老宅,现在住在大女儿家,也就是她的大姑家。
大姑家建了幢四层高的小楼,外面水泥浇筑的庭院里也种满了花草,一整个上午,她就坐在院子里陪奶奶剥花生。
奶奶总是剥几个就抬头看她:“你谁呀。”
她答:“我是念念呀。”
“念念,我家里也有个念念。”
“对,奶奶,我就是你家里的念念。”
“哦。”老人点头,继续手上动作,没过一会儿又问,“你谁呀。”
对话重复一遍又一遍,丁念心里又暖又涩。暖的是她难得能安安静静陪奶奶坐会儿,涩的是能说的话只有几句。
“念念,别陪着了。”大姑见她坐得久,“去你表姐房间吧,俊俊朗朗都在玩游戏,可热闹了。”
丁念应了两次,却不见起身。过了会儿,小侄子们一窝蜂地跑下楼来,表姐也抱着孩子出来晒太阳。
她的奶奶如今是他们的曾奶奶了,老人挥挥皲裂的手:“过来吃花生。”
小家伙们便又围过来,大人们拿着热茶站在一旁叮嘱:“还不谢谢太婆。”
“谢谢太婆,太婆好。”
有嘴甜的:“谢谢小姨,小姨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