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其他老师上课还用扩音器,她却没用过,问后排学生,都说听得见。
“那可能是我记忆出了偏差,不过,你给人的第一印象很温柔。”
“哦,那你是没听见我骂人。”
“你也会骂人?”
“偶尔。”丁念说,“风水轮流转,我是真切体会到在讲台上看着学生打瞌睡是什么滋味了。”
高鸿渐点头:“所以啊,学生时代的未解之谜之一,就是为什么听课比上课还累。”
谈及以前,两个人能聊的话题终于多了起来,酒足饭饱后,高鸿渐提出送丁念回学校,丁念顾及他的时间:“不用了,一来一回太麻烦。”
“没事,我们难得吃顿饭。再说也送不了几次,等你以后从学校宿舍搬出来,我们见面就方便得多。”
这倒是,丁念知道他家就在附近:“我上次在售楼中心见你,还以为你住在城南。”
“那边只是想买来投资而已。现在大城市限购政策紧,我也不打算换地方打拼了,留在岚城挺好。趁着现在还年轻,多置办几套就当给自己买保险了。”说着,两人已到了停车场,高鸿渐替她打开副驾驶的门。
丁念坐进去,羡慕他的财力,也感慨两人的差距。高鸿渐系好安全带,偏头看她,不知她在想什么,但她的侧颜十分温柔恬静,这让他决定继续发出邀请:“对了,你下周六有空吗?”
“有,怎么了?”
“快到年底了,下周剧院有芭蕾舞团演出,是巡演的最后一场。我朋友给了我两张票,方便一起吗?”
丁念从来没有看过芭蕾舞:“这恐怕不行……我看不太懂。”
“这有什么懂不懂,我也是门外汉,就当去凑个热闹。”高鸿渐劝道,“我约了你几次才换来今天这顿饭,你就好人做到底,再答应一次,省得浪费了这两张贵宾票。”
他说得诚恳,丁念也不好再拒绝:“那好吧,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高鸿渐开动车子,“是我得谢谢你,这样我就不用一个人孤零零了。”
这天晚上,丁念躺在宿舍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半夜也还没睡着。
很显然,她的心被高鸿渐的数次邀约打乱了。她按下床头灯坐起身子,试图回想起高一那年她和高鸿渐的交集,可那实在少的可怜。晨跑,上课,考试,吃饭……那
是重复的,三点一线的乏味生活,在晦涩的背景里,她甚至找不出值得回忆和纪念的点滴。
她懊恼地想:或许每个女孩都有过青春靓丽的时刻,这让她们在以后的岁月里不断咂摸那时的美好。可惜的是,她没有。论相貌,她平平无奇,论性格,她几无棱角。她始终是人群里最不起眼的角色,唯一比别人顺利的就是各阶段的各项考试,她在十几年的求学生涯中学到了很多知识,这让如今的她有了安身立命的条件,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通过读书来掌握生活的全部技能——比如恋爱。
即将三十岁的女人,没谈过恋爱,是不是一件丢脸的事?
她以前觉得无所谓,可就在这样的一个深夜,她开始反思自己——她承认自己有了工作以外的困惑,而这种困惑始于和高鸿渐的重逢。
时间在无声地流逝,她再无睡意,下床在日记本上写下了此刻的心情:
“以前听人说,解决失望和害怕的方式是停止期待,可为什么,对陌生的爱情,我有迟来的期待。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一个人愿意爱我吗?他什么时候出现,他能爱我多久?身边幸福的人那么多,恋爱和婚姻带给他们的幸福,是否也能轮到我?
如果,我是说如果,五年内,我能遇到这样一个人,而他又愿意娶我,我就答应下来,然后倾尽全力好好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