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兰没见过,一旁安静地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等到江楚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换了张平静的脸。
江楚擦干眼泪,二话不说,下了房车,去到拍摄现场,拍了拍钟离:“我可以了。”
钟离立即让佩佩姐给她补妆。然后,江楚就坐回刚才摔倒的位置,听副导演念着于嫣嫣的词,对着摄影机漆黑的镜头,毫无保留地展示着自己的一切。
穆兰蹲在钟离身边,看着巨大的监视器屏幕,那里面的江楚,俨然不是她自己了。
她竟然笑了,那是一种包含欣慰和苦涩的复杂笑容,一笑过后,她双眼盛满了泪水,委屈、愧疚、后悔、痛苦、绝望,所有负面的情绪随着泪水喷薄而出。她没有撕心裂肺、哀号痛苦,只是浑身颤抖得仿佛随时要死过去,喉间溢出非人的声音,如窒息一样。
穆兰不忍心再看,她瞥见钟离,眼神眨都不眨,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江楚,仿佛凝固一般。
过了漫长的十几秒钟,他终于拿起对讲机:“非常好,可以了。”
话音刚落,玲玲立刻冲进了片场,穆兰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江楚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吓了一跳,跑过去,见玲玲蹲在地上,抱着江楚,任她埋头哭泣。旁边,副导演,身高一米九的大汉,眼含热泪。玲玲给他抽了一张纸,穆兰神不知鬼不觉地就给递了过去。
“谢谢。”副导演接过,蒙着脸擦泪,把她尴尬得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过去俯下身拍了拍江楚的背。
演戏要收着,太过外放的话,表演就不值得回味了。
这是江风导演教导的话,可是难过的情绪积累如浪潮,不泄出去,容易决堤。江楚把戏里没办法尽情释放的情绪,都宣泄完了,擦干眼泪鼻涕,把纸巾在手里搓成了团,红着眼睛,突然对着穆兰发笑:“吓着你了吧?”
“嗯,能吓着我的人可没几个,你是一个。”穆兰伸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江楚走到监视器后面,蹲在钟离身边,托着腮看刚才这一段回放,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