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星火睁开眼,看到屋内已经亮堂堂了,才惊觉自己今天竟然睡到这么晚。
这段日子真是太累了!
年纪大了,不得不服老,这认知让他在睁开眼后有些伤感,然而却听到媳妇对自己说……
“今天雁荷吐了,吃了那么大一碗肉汤,全吐出来了。”她比划了下碗的大小,心痛告诉他这事。
“怎么吐了?”刘星火听后终于知道紧张了。
“孕吐呗。”
“怎么你怀孕的时候没见你吐过?”
魏兰芳瞪了他一眼:“又不是每个人怀孕都会吐。”
刘星火哦了声,问:“那怎么办?你这个做婆婆的有经验,想想办法。”
魏兰芳笑了:“这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当妈的坚强些,逼自己尽量吃东西。”
她说完这句话,又听到外面传来呕吐声。
刘星火催促:“你快出去看看。”
“知道,那是我大孙子,我自然也是紧张的。”魏兰芳瞪了他一眼,这才出去。
站在厨房门口拧眉看着宋雁荷的魏秀娟看到魏兰芳,忍不住开口了:“大嫂,院子我们一起用的,你们得清洗一下吧。”
她忍不下去了,宋雁荷吐了一早上,整个院子都臭的不行。
魏兰芳脸一冷,说了句知道了。
院子是要清洗,但这会她的大孙子更重要。
她扶着宋雁荷坐下,看着她比之前更惨白的脸,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念叨道:“怎么喝粥也吐了!”
宋雁荷哭了,她这会是又饿又难受,还担心肚子里的孩子。
“只吃粥的时候好像没事,但吃了一口咸菜后,就又恶心了。”
“那你就先只吃白粥。”魏兰芳去厨房又给她装了一碗,看着她吃了几口,确定没反应,这才放心了些。
还好,还好。
人是铁饭是钢,只要还能吃米饭类主食,身子就不会垮,她大孙子也不会有事。
伺候完宋雁荷吃早饭,魏兰芳开始清洗院子。
洗到一半,凌晨去灌水的刘保业终于回来了。
刘星火问:“怎么这么久?水库没放水吗?”
刘保业有些不好意思:“放了放了,地里的庄家都灌上水了。是我太累,不小心在外面睡着了。”
半夜放水犯困,这也是能理解,不少人也会在等水灌满的时候打个盹,但像刘保业这样睡到太阳照屁股的,还是少见。听到的人无不觉得刘保业没心没肺,家里有个怀孕的老婆,也能在外面呼呼大睡。
特别是宋雁荷,早上吐的命都只剩半天,自己男人却在外面睡的不知道回家,红着眼回了房。
魏兰芳把宋雁荷孕吐的事告诉儿子,末了瞪着他小声说:“还不快去安慰下你媳妇。”
刘保业这才急忙放下锄头,洗干净手脚,回房看媳妇。
魏兰芳认命清洗院子,做完这个,又差不多该做饭了。
待全家人吃过饭,还得去给守着小卖部的魏兰兰送饭。
她真觉得,自己命好苦,这一天到晚的,没休息一刻。
在小卖部的魏兰兰看到今天送饭的又是婆婆,习惯性问了句:“大嫂呢?”
虽说大嫂怀孕,婆婆也重视,基本不让她干活,但是满三个月后,送饭这种轻松活还是她干的。
今日又换成了婆婆,难道大嫂身体又不舒服?
魏兰芳放下饭菜后,一脸不高兴:“吐的厉害,在家休息呢。”
“怎么过了三个月才来孕吐?”魏兰兰一直以为,怀孕会吐,是前面几个月的事。
“兰兰,这你就不懂了……”
坐在门外的一大妈兴致勃勃给魏兰兰解释,魏兰兰听后才知道,原来这孕吐,有的人是早期,有的人是后期,有的人整个怀孕过程没都没有,最惨的是那些整个孕期都吐的不行的人。
如果是这样,大嫂这次,还说不准会吐多久。
怀孕也太不容易了,还好自己买了一罐麦乳精给她补充营养。
天真的魏兰兰以为,宋雁荷至少还能吃营养品。
魏兰芳坐在小卖部门前和人聊了会天,刘保业就急匆匆来寻人,一看到她,立刻大声嚷嚷:“妈,雁荷想吃鸡蛋羹,你快回去蒸给她吃吧。”
同村妇女听到,笑了。
“兰芳啊,你大媳妇怀孕反应大到连个鸡蛋羹都蒸不了吗?”
“现在的人是不是越来越娇气了?我身怀六甲的时候还下地割稻谷呢。”
“谁不是,我八个月还上山砍柴。”
“我临生的前一刻还在晒谷场收谷子。”
……
一个个说的,好像自己是芭比女金刚,听得魏兰兰目瞪口呆,同时又有些心酸。
人总是爱拿自己过去受过的苦去衡量别人的,事实上攀比苦难是没有意义的。它并不能让人感同身受,更不能带来改变。
人们常说的‘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并不是吃苦让你成为人上人,而是你忍受痛苦的同时,所作出的努力。
你不努力去改变,去克服,痛苦它依旧还是痛苦。
婆婆终究还是黑着脸回家给大嫂蒸鸡蛋羹了,小卖部门前坐着的那些人却没有因为她的离开停下话题。
这一瞬,魏兰兰有些恍惚。
人得闲到什么程度才能对别人的事这么津津乐道,又或者是她太冷漠薄情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老时间(21点)见哈,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