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芝唇边挂着满足且得意的笑,走到屏风后取出自己闲置许久的月琴在离长榻不算太远的地方坐下。她抚了抚琴身,薄唇低语:“陛下可有什么想听的曲子?”
晏迟寒闭着双眼,最后应付一句:“你最擅长的吧。”
姜瑜贴着窗边,听到这话时忍不住生出点笑意。大概是这段时间和晏迟寒相处的时间太长,这人说话时的情绪她倒是能把握几分。
沈安芝或许没听出来,可她却能发觉晏迟寒此刻的僵硬与敷衍。
殿里,如丝雨一般柔和轻灵的琴声与宛转悠扬的曲调相合,给这寂静的夜增添了几分妙意。
一曲接着一曲,沈安芝似乎唱得入迷,外头偷听的姜瑜和沈安羽也不觉沉浸,因此当曲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墙边的二人皆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你怎么进来的?!”
沈安芝不解而又惊恐地看着面前突然破门而入的黑衣人,刚刚还细腻温柔的嗓音现下夹带了一丝尖利。
进来的“黑衣人”与那日在花园出现的那个黑衣人打扮毫无二致,整个人都被黑色包裹只露出一双狭长还带着点犀利的眼眸。
“舒妃,你倒是过得安逸。”
“黑衣人”说着,目光不知有意无意地往长榻的方向瞥了一眼。沈安芝全身的警戒都竖了起来,自然也察觉到他的视线,她心下一紧压着嗓子喊道:“你在胡说什么,你一个贼人这样闯进后妃寝殿,可知是何罪?!”
“黑衣人”面对她的排斥并不算意外,不紧不慢地上前一步,开口时稍微带着点安抚意味:“我说舒妃娘娘你莫担心,刚刚陛下的茶水里放了安神的药粉,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你?!”沈安芝大惊着回头看了眼桌上喝到一半的茶,极度的后怕袭上心头,她猛地转眸看向“黑衣人”,“你竟敢在陛下的茶里下药!”
“不过是安神的药,又不会伤人,更何况此举实乃下策,谁让舒妃娘娘这么久都没有兑现您给的承诺呢。”
沈安芝双眉蹙起,她瞥了紧闭双眸看上去确实没什么反应的晏迟寒一眼,再开口时态度全然不同刚刚的陌生与排斥:“承诺?本宫不是早就给了你好处,你现在还想要什么?”
听到这话,“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得逞之意,他想起乾阳宫那位娘娘的话,抬眸看向面前的人:“我当时怎么会想到事情闹这么大,我想娘娘您也没料到吧?我现在进出不得,只得日日夜夜躲藏,当初承诺的东西显然不够。”
沈安芝暗自咬牙,向来温柔漂亮的脸有一些扭曲,她愤愤道:“你还敢来同本宫争辩此事,你当时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离开千夙宫,你可知道本宫现下就像是冷宫弃妃一样被关押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