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盈接过,定睛一看,瞳孔微微张大——
奶奶,我看到了仙女!!!
只见那黄澄澄的铜镜里是一张精致的白皙小脸,柳眉浓淡适宜,杏眸灵动含情,明明没有哭,却像是笼着一层潋滟水光,雾蒙蒙的,烟雨朦胧的淡雅山色般,让人看着无端生出一阵爱怜。
纤细的手指轻抚上眉心那一点嫣红,宋清盈不由咂舌,真不愧是小说里的白月光,这也太会长了吧!
就连一颗痣都长得这般巧妙,平添妩媚,艳而不俗,媚而不妖,又纯又欲。
她捧着铜镜左看右看,方才的伤感也被这盛世美颜驱散一些——这大概是穿书的唯一福利了。
嗯,决定了,今晚她要抱着镜子睡!
刚到掖庭,宋清盈的日子还是很轻松的,此时恰逢旧朝覆灭,新朝初立,皇宫各个职能部门的管理混乱,制度不明,新上任的掖庭令陈太监忙着核算人数,恢复秩序,暂时抽不出空去安排她们这些前朝罪奴。
不过宋清盈也没享几天清闲,在掖庭令陈太监与皇宫其他部门的总管一同去新帝面前表明忠心后,回来就给前朝罪奴们分配了差事——最累最苦最脏的那种。
毕竟对前朝的皇室人员越狠,才能表明对新朝越忠诚。
于是,宋清盈被分去浣衣。
“按照前朝的规矩,掖庭的罪奴得在宫里干一辈子,而且是没有俸银的。可当今圣上宽厚仁慈,立了新规,便是罪奴每月也有二两银子,且年满二十八岁,若想出宫,也是能放出宫的。”
陈太监掐着嗓子说,“圣上德隆望尊,望尔等心怀感恩,安分守己,莫要再生事端,都知道了吗?”
宋清盈听到每个月有银子拿,且二十八岁还能放出宫,眼睛登时就亮了。
原本这两天她还有些丧气,想着自己难道要一辈子困在这掖庭里吗?
现下好了,可以赚钱,还能放出宫!
“我现在十六岁,二十八岁出宫,也就是十二年后,这期间就相当于签了份十二年的打工合同……”
宋清盈自言自语着,脑中飞快算起每月二两的银子,十二年能攒多少,够不够出宫买间院子,买两块地?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可以从虐渣剧本中抽身,往种田文的方向努力一下。
就算她是男主傅容景的白月光,她也不想掺和进男女主的故事里,毕竟女主的玛丽苏光环那么强,她才不想被射成刺猬!
待问过宝兰如今的物价,得知两百两能在京郊买一个两进两出的小院子时,宋清盈激动的在原地蹦跶了两下。
“兰啊,咱们现在努力打工,等以后出宫,就是自由自在的小富婆了!打工人,打工魂,打工就是人上人!”
看着浑身干劲的宋清盈,宝兰心酸:呜呜呜公主真是好可怜,故作坚强。
四位妃嫔咂舌:多乐观一小姑娘啊,先前也不知是谁造谣,将她说的那般可恶。
陈太监:听说永乐公主经受不住打击,性情大变,亡国那日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冲上去抱了新帝的腿。瞧瞧,都被派去浣衣了,还乐成这样,可见着实被刺激的不轻呐。
他这边唏嘘着“好好一公主,可惜脑子坏了”,转身就将这事当成政绩,笑眯眯的朝新任内务总管福禄公公汇报,“陛下不但英明神武,爱民如子,对我们掖庭的宫人都这般宽厚优待,掖庭上下都深深铭记陛下恩德,就连宋国末帝之女,前朝的永乐公主,听到这新规,都高兴的手舞足蹈呢!陛下德泽万民,这等仁爱之心,非贤明圣君所不能及……”
紫宸宫内,听到福禄公公的转述,霍致峥排布沙盘的动作微顿。
“手舞足蹈?”
“是,掖庭令陈久宝原话便是这般说的。”
“那她已经开始浣衣了?”
“回陛下,尚未,好似是从明日开始。”
霍致峥“嗯”了一声,俯身将一枚小旗帜插入沙盘里,面无表情的审视着那辽阔的大燕疆域地图。
好半晌,他突然问了句,“福禄,你觉得像她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能撑多久?”
福禄躬身,“浣衣是项粗重活,奴才斗胆猜……最多三日?”
“三日未免小瞧了她。”
福禄刚想说“奴才愚笨”,话还没出口,就听那气度威严的男人淡声道,“朕猜最多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