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遥就走了，原地剩下林克和殷栩。

林克：“殷先生，那……我们先回宿舍？”

殷栩开口：“你灵感和枪法都不行。”

林克：“我知道。”

殷栩：“枪法回头可以去射击场练，你办个射击俱乐部卡，每周去练三次，一次三个小时。”

林克刚想回话就被堵回来，殷栩说：“不是跟你商量。林克，以你灵感，你本来可以更快赶走它。”

林克无话可说，他点头：“解决这事后，我会去练习。”

殷栩：“还有灵感。你灵感很强，你需要在实战中积累经验，不过平时更需要加强练习。有些人灵感不足，需要依靠灵感探测仪才能发现凶灵存在，而一旦你练习到位，你就可以凭借灵感准确快速‘看到’凶灵足迹并捕捉它。”

林克挑眉：“这么牛逼？”

殷栩：“废话。”

林克：“唔……殷先生，您也能捕捉到凶灵足迹？不依靠眼睛。”

殷栩：“嗯。”

林克：所以刚才他都‘看到’了三足凶灵运动轨迹？

殷栩：“我都知道。”

林克：欸？殷先生怎么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殷栩：“……”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其他话，反正在心里默默腹诽小辈也挺有趣。

林克转移话题：“殷先生，您觉得三足凶灵寄存体会藏在哪里？”

殷栩：“人多而隐秘地方？”

林克：“会是哪里？”他想着这就是最危险地方最安全意思吗？

殷栩：“自己思考。”

林克捏了捏鼻子，心想太叔公真严格，像极了小时候教导他那位严厉老师。

“三足凶灵寄存体是人皮娃娃，一人捉迷藏是降灵术，之前已经假设过三足凶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并通过降灵术回到阳间进行捕猎。06年，也就是14年前，降灵术伪装成一人捉迷藏通灵游戏在网络上出现，14年后，通灵游戏在阳城出现，三足凶灵进行第二次捕猎。”

“但它应该不止两次捕猎，假如每隔14年捕猎一次，向上推论，推到明治时代三足怪谈——”林克顿了顿：“三足怪谈里村庄被一夜屠杀，该不会就是三足凶灵第一次屠杀？怪谈和它来源有关？那个偏僻山村是它诞生地？它是在那个村庄被制作出来人皮娃娃？”

一连串猜测没有实质文献资料能够证实，以至于林克内心跟被蚊子叮了似，痒得难受偏偏又抓挠不到。

林克追上殷栩脚步，咳了咳，姿态有些低、声音也有点低询问：“殷先生，您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殷栩没理会。

林克握拳，跟下定什么决心似，回忆他有所求于父母和族中长辈时，经常做出来能令他们心软和妥协表情，想着殷栩是他大家长，所以根本没有区别、没有压力——

“拜托拜托……殷先生，告诉我吧，我不知道答案会难受死。”林克扯住殷栩衣袖：“殷先生，我现在心痒难受得不得了，拜托您快点告诉我吧。您肯定知道三足凶灵来源，毕竟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形象高大伟岸……”

殷栩低头‘看’向身旁林克，小辈这是在……撒娇？

新奇体验，族中小辈一律怕他，不管大小都表现敬畏，始终保持绝不僭越距离和分寸，当然这令殷栩很满意，他并不喜欢过分亲近和他人僭越，他也不喜欢威严被挑衅。

可他不讨厌林克没有分寸撒娇和吹捧，甚至觉得有趣新奇，就跟他平时逗弄小辈一样觉得很有趣。

殷栩低笑了声。

林克本来很尴尬，但他以前经常向父母长辈们卖乖讨巧，渐渐找回感觉就越来越得心应手，待听到殷栩笑声才猛然回神，抬头看去，却见殷栩抿唇板着一张脸毫无笑意。

错、错觉？

林克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松开殷栩袖子，两手背到身后，可算想起他和这位大家长不仅没见过几次面，连岁数也相差不了多少。

这就当成族里那些疼爱他长辈来相处，一反应过来简直就是社会性死亡尴尬。

“抱歉，殷先生。”

林克退后两步，隔开他和殷栩距离。

殷栩深深地‘看’他，几秒后转身继续前进，不过他开始回话：“你猜测方向没错。”

“？”林克跟上去。

殷栩：“明治时代，末年。关西地区一个与世隔绝偏僻山村世代以制造人形娃娃为生，村子通往外界道路只有一条，那条路开凿出隧道，通了火车，只在每年春冬通车。一个季节往返通车一次，春天带走人形娃娃，冬天带来食物储存。”

“村民不会离开，世代居住在山村里，他们不欢迎外人。”

“他们祖先在战争中流亡到偏僻山里，经年累月开辟出自己村庄，定居、生产、繁衍，形成一个村落。后来，有一个僧侣到村庄里说经布施，教授他们铸造神社、供奉祖先和神灵，拥有自己信仰，并带来人形娃娃制造手艺。几十年后，山村靠一手制造出精致人形娃娃而迎来繁荣。”

两人行至教师宿舍楼，此时天光微亮，已经有老师起床了。

殷栩：“明治末年，舶来品冲击，外国手艺流入，各地人形娃娃精湛手艺发展到极致。山村偏僻，每年产出稀少，而外界人们选择很多，自然而然被市场抛弃。”

“他们迎来寒冬。”

饥饿、贫穷、落后、封闭……大雪封山，于是恐慌蔓延，没有人愿意离开、也不肯接受失去富裕生活未来。他们开始祈祷，一窝蜂涌向神社，向祖先、向供奉神灵们祈祷。

而这时，山村里有一个女人在神社后山祭坑里产下一个女婴。

“畸形女婴，在她右腿腿根上多出一条发育不良腿。村民视其为带来灾祸邪灵，认为只要将她养到12岁大，再作为容纳邪灵容器杀掉、埋葬就能驱除村庄里所有不幸。”

他们打碎女婴畸形第三条腿，将她养在神社里，当成一条狗、一只猪那样养着，大人们、小孩们都当她是牲畜。

在她12岁那年，村民把她拖离神社，带到后山祭坑，对她进行了‘身削仪式’——

“身削仪式是什么？”林克打断殷栩讲述，提出疑问，他心中隐约有不太好预感。

“类似人棍仪式。”

林克瞬间露出憎恶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