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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自打头发白了,从未染过,直至一头霜雪,满身病痛。

刘爱国不好意思照个没完,他提着购物袋往里屋去,嘴里说,“我东西搁下,出去遛达一圈。”

“记得回来吃饭。”

“知道。”刘爱国朝外胡乱摆两下手,便出门去了。

不用说去哪儿,林晚照都猜得到,无非就是刘爱国一辈子的老伙计老朋友李中意家。去做什么,林晚照也知道。

说是遛达一圈,其实是买了新衣换了新鞋,臭美去了。

只是这人一辈子的笨嘴犟脾气,不管心里如何欢喜,是再不肯直接说的。

林晚照对镜抚弄着新剪的发梢,人年轻时,头发都有力气,发梢硬挺扎手。看着身上旧袄,林晚照解下脖子里的头巾,轻轻的理了理衣领。衣裳穿久了,棉布磨出毛边。给老头子上上下下买了两身新,也没听到他一句“你也买件新的”。

算了,先用新衣新鞋堵了老头子的嘴,再自己买新的吧。

第5章 该死的老狗!(刘爱国一身新衣到老朋友家)

刘爱国一身新衣到老朋友家显摆,一去就挨了老友的嘲笑,“哟,这是谁家新郎倌儿来了!瞧这黢黑的脑袋瓜子,您这是打哪儿来啊?”

李中意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卷裁的四四方方的粗白纸并个巴掌大小的锡盒,锡盒里搁的是集上买的散烟叶,粗白纸是卷烟用的。俩人多年老友,用后世的话说,性情相投,三观一致,都是抽卷烟的人。

其实林晚照已经给刘爱国买了好烟,中华熊猫有点贵,何况抽烟这事儿,以后国家还不许公共场合抽了呢。林晚照是给他买的云烟,也是中档烟了。不过,刘爱国心眼儿多,舍不得拿出来散给人,他要省着等儿子们回来,过年再拿出来抽,也体面。

俩人一人一根卷烟抽起来,刘爱国叼着烟,摸摸脑袋,一幅虚假的无奈口吻跟老友抱怨,“你不知道啊,我家那老婆子不知道发了什么颠。一大早上就把我叫去理发店洗头,又是染又是吹又是剪的,光我们俩,一个钟头就花了一百五!简直疯了!”

刘爱国恶狠狠的抱怨着老婆子,“那哪儿是咱们该去的地界儿!咱们村儿发财媳妇那手艺就挺好,人家才收两块五。这不,一个早上就把我一辈子推头的钱都糟完了!”

“还有这羽绒服,我那棉袄穿的好好的,非给我买这个,又花好几百,简直不要命了!我那点家业,全得让她给我糟完!嗨,这败家的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