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

他后知后觉地看看苏凉留下营养液瓶子，再想想她离开时那张铁青脸，心中忽然咯噔一下。

他有种预感。自己要完了。

苏凉觉得自己嘴巴都要被辣掉一层皮了。

她一个人在卫生间里，漱了半天口，才终于将那种烧心裂肺感觉冲淡了些。一边冲还一边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哪里得罪了林暖。

是因为在赛区里还逼着他学习？还是因为让奈亚当众用了喵喵歌？

……等等，这么一想。好像得罪他地方还是挺多。

不管怎样，先记他一笔。

苏凉在心里默默扒拉出小本子记仇，又反复对着水龙头冲洗了两遍，总算是彻底缓了过来。

她擦了擦嘴，转身往卫生间外走去。迎面另一队选手走过来。他们一路走一路交谈，在看到苏凉时，视线明显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苏凉视若无睹地走过去，大写无所谓。原主那些事迹，备战区早都传遍了，她对此早有体会。

然而下一秒，某些钻进她耳朵零星字句，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

“那个视频……就她……”

“真假？”

“真。我社交网上都传遍了……”

苏凉：“……？”

视频？什么视频？

她微微蹙眉，侧头看了过去。那些人却像是躲避她视线般，很快便转过了头，闪了个没影。

“……”苏凉抿了抿唇，略一迟疑，还是没有深究，转身往外走去。

然而在接下来几分钟里，这种事却重复上演了不止一次。

一拨拨人群，一拨拨视线，一拨拨窃窃私语。苏凉听到他们不住重复着“视频”这个关键词，此外还有“疯传”、“偷看”什么……

偏偏在她回望时又溜得贼快，跟鱼似。

苏凉暗暗记下了其中几人相貌特征，打算空了再去挨个好好问问；谁知一回到餐桌旁，就见安戈他们正凑在一起，似正看着什么。

苏凉停下脚步，有些狐疑地叫了一声：“教练先生？”

“苏凉！你可算回来了！”安戈一听到她声音，立刻抬起了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苏凉：……

这是什么老套开场白。

“随便。”她兴趣缺缺地说着，坐回自己位置上，“我刚才回来路上看到很多人，一直打量我，还说什么视频……”

“这就是我要说好消息了。”安戈眉飞色舞地说着，挥开凑在自己旁边黑乌，将自己光脑屏幕递了出去——方才他们凑在一起看，就是这玩意儿。

“不知道是谁，将你一些表现剪辑放在了网上，反响相当不错——单就这视频流传度而言，可以说是小火了！”

苏凉：……？

她接过光脑细细看去，只见屏幕上，正是她对着两株遣诗罗兰快速背诵着《爱莲说》镜头。

她拖动进度条，发现除了这段外，这视频里还剪入了她在赶往庇护点时反复用诗词投喂遣诗罗兰一号画面；独自梳理待教古诗词并制作成册过程；还掺入了一些自己指导林暖背诗场景。

最匪夷所思是，这个视频里还有自己在练习场里试用言灵画面——除了用“安得广厦千万间”造楼盘那段，还有她后面唤出大风剧情。从弹幕数量和反响来看，这两段也是最受欢迎。

安戈给苏凉看这个视频，是他朋友下载下来后直接发到社交网上。光是在他朋友这个私人账号下，就已经有了几百点赞数，安戈估计，加上其它渠道，几万播放数肯定轻轻松松。

“何止几万！”娜菲一边刷着自己光脑，一边道，颓下耳鳍终于微微抬了起来，“我这边首页也刷到好几条了！起码得再翻个十倍吧。”

“所以这视频到底哪儿来？”苏凉抱起胳膊，眉头反而蹙得更紧了，“最初发布账号是哪个？”

“一开始是有人匿名发在言灵战相关论坛。然后才往外发散。”奈亚解释道，“可以确定是，那人技术一定不错。练习场视频是不提供回放，也没法录制，想要得到相关视频，只能自己去缓存里扒，再进行复原……很费劲。”

“……”苏凉听得一知半解，但有一点她听懂了，这些练习场视频，没点本事，搞不出来。

而她非常肯定，如果没有这两段练习场画面，这个视频，肯定不会传得像现在那么广。

毕竟比起用诗词浇花，肯定还是地上大片长房子画面更有吸引力些。

“不管怎样，这是好事！”安戈下了定论，“现在每个看到视频人都知道了你，也知道了古诗文言灵——这意味着，这个古诗文传播更广了！”

知名度同样可以影响一个言灵发挥，越多人知道古诗文，它作为言灵威力就越大。

撇开这点不谈，苏凉之后关注数，古诗文在特色言灵排行榜排名，都肯定能从中获益。

“所以说，这是件百益而无一害好事。”苏凉神情依旧淡淡，眉眼间仍透着几分思索，“那你刚才说‘坏消息’又是什么？”

“……”安戈嘴角笑意顿时凝住了。

他与一旁娜菲对视一眼，忽而叹出口气。

“还不是因为其他队伍咯。”娜菲耳鳍不高兴地朝外舒展开来，“这备战区里抽到古诗文不少，他们现在又都知道你懂古诗文了……”

“……”原来如此，明白了。

苏凉立刻表态：“放心。我既然答应和你们一起打比赛，就不会出尔反尔。不用担心我跳槽问题。”

能就近解决事就绝不折腾，这是她向来原则。

娜菲：“……”

“谁担心这个。”她小声咕哝了一句，表情却显是放松了不少。

苏凉好笑地看她一眼：“那不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神情却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苏凉：“？”

她左右环视一圈，微微挑眉：“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