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到一半,光线被拉成了扇形,屋内的残破就像画家笔下摹到扇面上的一副荒芜凌乱的图,鲜血似纂刻的印章,落款他的名字。
沈疏听见声音,不紧不慢地抬起头,苍白的脸让他显现出孱弱,蝴蝶近火的破碎感扑进洒进来的光亮里,那些漂浮的尘埃,像极在麦棠面前持有的体面,燃尽成飞灰。
沈疏被亲生父亲丢到国外自生自灭第二天,在外面被父母呵护长大的沈丛捷就进了家门。
幼儿清灵软糯的笑声,是沈疏被抛弃的根源。
团子闻到一股血腥味,连忙奔过去舔舐沈疏的指尖,发出呜咽的声音。
好似在对不起。
沈疏的手锤打多遍墙面,伤口崩裂流血,手背上突出的骨头部位皮肉挫伤,手里拿着的卡片早就被鲜血浸透。
他出血量偏多,被阿姨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晕了过去。
佣人打开暗室的灯,真实清晰的败景,鲜血墨汁似的泼出去,像冰凌饮血倒生的瑰丽荆棘,触目惊心。
沈疏即便是昏迷,手里仍然是紧紧攥着她亲笔写下的告白。
——我喜欢你,沈疏。
他再次跌进黑暗中,支离破碎,幸福如同白日焰火。
“医生,人怎么样了?”
“请放心,没有生病危险。”
向扬等在急诊门口,捏着手机,头一回失了主儿的茫然无措起来。
顾虑再三,他没有让沈疏在麦棠面前走到更难堪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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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棠对着镜子用手指往上压了压睫毛,卷翘起来,双眼皮褶痕像用铅笔一笔流畅画出来的灰色线条,藏在一簇簇睫毛后面,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