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车身在这时忽然剧烈一震——伴随一记枪声。
杜允慈因为惯性猛地扑进蒋江樵怀里,反应过来时她已然被蒋江樵按着趴下去,同时枪声在后面变得密集,并且有子弹穿破布帘飞了进来,打在车内乒乒乓乓响。
蒋江樵拉过山货箱子挡在车尾处:“别怕,不会有事。”
杜允慈脑子完全是空白的,只觉得车身一直摇来摆去,她除了抱紧蒋江樵别无他法。很快枪声似乎是离他们越来越远了或者说是消失了,但车速仍旧没停下来,在不平整的土路上奋力颠簸,杜允慈都反胃得快要吐了。
不久之后车子停下来,杜允慈下车做的第一件事也确实是蹲在路边扶着树呕得胃里剩下酸水直泛。
蒋江樵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将水壶打开盖给她漱口。
杜允慈漱完口,又喝了点水,才缓过劲来问:“荣真发现了吗?怎么追来得这么快?”
蒋江樵的神情有些不对,悄悄对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速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让葆生和阿根分开两路,一路直去霖州,一路去扬州,我们走的是通往杭州的路。这种情况下还是有人追来了,只有一种可能。”
他留了一半话,让她心领神会便止住,旋即他转头和随行的这五个人说:“我带她去上厕所,你们原地留在这里等。”
五人点头应承。
蒋江樵拉着她往山林里走。
杜允慈感觉踩在满地厚厚的落叶上脚有点软,她紧张得浑身僵硬,随他翻过小坡后才低低问他确认:“有人出卖你了?”
“也不能叫‘出卖’。荣真和我四弟都防着我,我这次回来没能带太多亲信在身边,所以启用的多数是以前自愿留在上海的人。毕竟我离开了上海近三年,这三年荣真和我四弟也发展得很好,我无法保证他们当中全部的人都还对我一心一意,没有转到荣真或者我四弟手下谋取以后在上海的生路。”蒋江樵仍旧从容不迫的样子,但他脚下的步伐加快得非常明显。
杜允慈快跟不上了,完全是被他拽着小跑。
不多时他们穿入一片芦苇地。
蒋江樵按着杜允慈一起在芦苇丛里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