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好饿。”
术师窃笑着爬向小孩,两手插入胳肢窝把他抱起来,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咚,咚,咚,咚。
“爹爹,是你在摇拨浪鼓吗?”
黑夜一点一点吞噬天空。
术师推开祠堂的门,点燃两截白蜡烛,笑望着列祖列宗的阴森的牌位请安。他把小孩放在蒲团上,又劈下两块棺木,找来几根棺钉。倏尔一道阴风穿堂,术师念起古老的咒语,把棺木相搭再放上棺钉。
咚。
一槌头下去,一个十字。
他把棺木送到小孩的背部,再撑开两只手臂。
咚,咚。
两锤头下去,左右手一边一个根棺钉。
本就衰弱的小孩叫不出痛,只能不断喘息。
术师的神经已经彻底麻木,他继续念着咒语,于丧门位架起一口铁锅熬制焦油和醋。等到天色全暗时,把这胶着物全部泼向鬼童,刹那间浓烟滚滚。
“不要淋了好痛啊爹爹”
一阵风过,两截白蜡烛熄灭了。
整整七天,术师在祠堂里哭累了又狂笑,直到焦黑的鬼童风干。他把枯骨收敛起来再用红绳扎上腿,又在其中塞入孩子的乳名,拘其魂魄。
惊蛰夜,庭院里回荡着诡异的撞击声。
咚,咚,咚,咚。
术师打开家门,在一众行尸走肉面前高高举起焦黑的“鬼童”疾呼咒语,刹那间电闪雷鸣。
大雨连下了三天,干涸的大地恢复生机而人们也重新找回意识和信仰,没人再提那一段恐怖的日子。
术师又得到大家的尊重,大则靠鬼童祈祷,小则靠鬼童占卜。他就这样积累起新的财富,娶妻纳妾和生子,这座大宅也随四季的更替不断翻新。
一天夜里,一个得知其中奥义的叫花子翻进大宅,偷了这只鬼童去供奉。他于当年隆冬暴毙,之后城里的活物一个接着一个死去,开春后再也没有下过一滴雨。
这座城和术师,就要陷入当年的绝境。
咚,咚咚,咚咚咚。
术师每天晚上都做相同的梦:他抱着呱呱坠地的小孩,用拨浪鼓去逗,有时看到笑脸、有时又是焦尸。
他知道是鬼童作祟,于是再坐那丧门位,一把鼻涕一把泪烧纸钱和玩具。术师想感化怨灵,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作法到昏天暗地。直到那三更天,狂风忽而乱作紧扣门窗,这个男人只感觉到背后阴凉。
鬼童索命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