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小摊也摆了这么久了,我还是有一点积蓄的,能约会。”
耍了个小聪明,喊她的名字了。青青这两个字可真好啊,说完嘴角是往上翘的,少年抹抹干燥发热的眼睛。
“你居然藏钱吗?”
“呃,师傅,这不是重点。”
“我们是一起用钱的关系,需要很坦诚的。”
“这话是我教你的吧师傅,你别生气,事出有因啊!”
小城岁月安好,朝堂风云骤变。
“大胆无极,是要毁我大良根基!”
殿外传来低沉而又威严的声音,众人纷纷转头。
浩气凛然的前朝宰相方湘,一手持九尺金鞭,一手护着刻有牡丹纹的木箱大步走来。
他双目炯炯,紧紧盯住无极女皇,号令响彻金殿。
“见狮子鞭如见先皇,无极还不跪下!”
无极女皇默了半晌,起身双手交叠于腹前,微微颔首轻呢“万福”再缓步走下台阶。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庞变得柔和了,毫无波澜的眼睛有了光亮,精气神全部凝聚在方湘手里的两件信物上。
“方湘这十年间走遍大良,详细记录了各地区人族和妖族的死亡率。若先皇还在,一定为之痛哭,我大良在水深火热之中!妖害人,人害妖,桩桩血案成悬案继而粉饰太平,当今唯一心系国土安危的竟然是灵韵院一众诗人!我大良朝臣包括天子只想着争权夺利,尔虞我诈,万物生灵涂炭!无极你该当何罪?”
无极女皇走到方湘面前,行跪拜礼,众臣纷纷伏地。
“先皇遗言,若无极女皇执政罔顾大良祖训一意孤行,先以狮子鞭笞之再赐牡丹信盒!”
“无极,受教。”
无极女皇噙着笑,他要打那打便是。
方湘颔首作揖,之后目光一凛挥动金鞭,音爆响彻大殿。这九尺金鞭原是由马皮拧成的,坚韧无比,曾被先皇用来驯服野兽。这一鞭打到无极身上,随不至于皮开肉绽,却把堂堂女皇的颜面全撕下了。
无极女皇闷哼一声,抬眼望着方湘,嘴皮颤抖。
“盒子。”
方湘蹙眉,不忍再看她。
“赐无极女皇牡丹信盒。”
鹤发苍苍的女人深吸一口气,强忍着鞭痛半跪,优雅地行了欠身礼一如她当皇贵妃时的模样。接过牡丹信盒的无极女皇根本不顾朝臣呼唤,恍恍惚惚只说要回无极楼。
天寒地冻,牡丹花叶染上了霜。
无极女皇双手捧着木盒在园中漫步,依稀能闻到四月红白花儿香,偏转一阵在中央的石凳坐下。她泪眼婆娑,朦胧中见到先皇身影,他不算伟岸却很有力量。
“阿舞,你看着!”
高大的男人双手紧握金色权杖,用力插向花田,惊得蝴蝶翩跹。他把红绳套上,将一株白牡丹拦腰抱起,悉心缠绕直到那权杖的色泽与牡丹芳香融为一体。
“朕的牵引怎么样?”
他正年少,意气风发。
“皇上的心思,怎么都不在朝政上。”
她含苞待放,如玉的肌肤透出一丝红。
“朕还想问问你呢!”
一阵寒风推得无极女皇回过神,眼前萧条但心里是甜。
她干枯的手抚上木盒,用指腹认认真真描画了雕刻的牡丹,单凭纹路的走向和深浅就知道是他亲自做的。满头银发的女人打开锁芯,炙热的眼眶终于是蕴出泪滴。
“是信。”
无极女皇笑着抹抹脸颊,展开第一封默读起来。
字迹俊秀,句句青涩。
少年时代的先皇用书信的方式记录有关于“阿舞”的一切—初见时看她惊鸿一舞便是数年春秋大梦;为讨她欢心在雪地里放了六个时辰的纸鸢;围猎时目睹她和一群贵妇人赛马,当中尊她为女中豪杰、英姿飒爽。
“我第一眼就认定了,她是我的女人。”
骄阳烈火般的爱,至真至纯的心,一开始都是如此
看着看着,天空飘起雪来。
无极女皇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难堪,泪眼里多了惊恐万分。她剧烈颤抖着,每喘一口气都会往下佝偻半分,虚弱至极地念出白纸上的黑字。
“你,你这个,恶心的妖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