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盛启洲记忆里唯一一次季云淮喝醉了。
几个相熟的人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话题谈到失恋是怎么过的之后,季云淮沉默半晌,又咕咚咕咚把一瓶酒全喝了。
都以为像季云淮这样的人,不会主动敞开心扉谈及这种话题。
可那个晚上,他鸦羽般根根分明的眼睫垂下,投下的阴影像晕不开的墨。
“我那时候穷到连买一张机票的钱都没有。”
说完,季云淮的脸色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当所有人都知道她出了国,只有他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知道她远去重洋后,却连一张机票都买不起,谈什么资格去找她问明白。
江城到洛杉矶距离一万一千公里,飞行大概需要十六个小时。
却让他们跨越了整整六年的时间。
他握着酒瓶,头埋得很低,露出峻拔的后颈线,一字一句地说:“我找不到她。”
“……”
最后变成了自说自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找不到她。”
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少年人连挽留都说不出口。
席间静默须臾。
后面的记忆盛启洲全忘了,他也跟着喝了个酩酊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