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英帮她拿了牙刷牙膏和毛巾:“你又为什么不解释?”
“我虚荣了一下。”她回答,“你呢?”
他道:“越解释越说不清,干脆不解释了——你在意吗?”
程丹若想想:“实话?”
“实话。”
“在意。”她说,“有点爽。”
阔别已久,又用上了现代的词汇,有点怪,也有点好笑。
更搞笑的是,他也说了:“暗爽?”
“对。”回到现代,程丹若又有了表达感情的能力,“是这个意思。”
“这样啊。”谢玄英抛了抛手中的干发帽,轻巧地扔进车里,“再拿双拖鞋,你房间的浴室没有鞋子。”
程丹若拿了一双恐龙的塑料拖鞋。
东西买完了,他去机器上结账。
程丹若试图分出自己的东西,被他抓住手。
“没多少钱。”他面无表情,“别闹。”
“我可以自己付。”她争取,“我有钱,又没多少钱。”
谢玄英:“后面有人在排队。”
她扭头看了眼,果然队伍排得老长,并且大家都非常有兴趣地围观,还有人窃窃私语。
“肯定刚在一起,分这么清。”
“那个男的是不是明星?普通人谁在室内戴口罩啊?”
“拍一张拍一张。”
她只好收手。
指尖残留着他的余温,似有若无的,没什么感觉就消散了,像极光的错觉。
谢玄英结完账,示意她走人。
她跟两步,有点吃力:“你慢点。”
他停下,从袋子里拿了瓶可乐:“你晚上吃太少了。”
她接过,猛地喝了两口。
晚上他说去附近的餐厅吃,可她路过一家快餐店,想起很久没有吃汉堡,就说要吃。结果只吃了半个,胃就不太乐意,薯条太油腻,也不好吃。
摄入的热量很快就消耗完了。
逛超市可是个力气活儿。
血糖回升,她觉得好多了,但谢玄英路过蛋糕店的时候,还是买了块冰激凌蛋糕给她:“回去吃。”
冰激凌蛋糕一向精美,这块高达128块的小蛋糕更是颜色梦幻,还点缀独角兽做装饰。
她捧着它看了很久,忽然问:“男生会随便送蛋糕给别人吗?”
“我怎么知道。”谢玄英平静地回答,“以前又没送过。”
“噢。”
风吹拂她的身躯,脚步也变得轻盈。
超市离小区近得很,走几分钟就到了。
程丹若有点累,但还是先洗了澡,收拾完再吃蛋糕。
谢玄英在书房打电话,门没关,能隐约听见些关键词,可她精神下滑得厉害,没精力八卦,吃过蛋糕就吃药,然后和母亲打了个语音电话。
吹头发、刷牙、睡觉。
大概是玩了一天,身体极度疲倦,她没怎么失眠就睡着了。
梦很沉。
梦里还在家里。
雕梁画栋,罗帐低垂。
他握着她的手,和她说:“别为难自己,熬不住就算了。”
谢玄英身体比她好,她先垮了,可不忍留他一个人,咬牙撑下去。死很容易,热血上头,眨眼就结束,活着很难,每分每秒都要努力。
就是那个时候,她才清楚自己对他有多少感情。然而,即便深情至此,也无法完全表露。
碎掉的瓶子就算被拼好,也难免裂痕,盛水会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我爱你”。
明明挚爱。
但他已经走了,留她一人死去活来,孤独地再熬一生。
程丹若疲倦地醒了。
眼睛睁不开,头很痛,口很渴。
她摸到床头柜,拿起水杯抿了两口,踉踉跄跄地走到卫生间洗脸。
冷水泼两瓢,脸颊发热发胀的感觉才消退。她眯眼看向镜中的自己,果然眼睛红肿,好像被蜜蜂蛰过。
昨天肯定做噩梦了。
她走出去,想找点冰块冷敷一下。
屋里空荡荡的,他不在家。
程丹若在冰箱和餐桌上看到字条,[披萨是早饭][冰箱里有水果]。
她有点纳闷地看了会儿字条,觉得有什么事被忽略了,但记不起来。
呆愣几秒钟,转身打开冰箱,里头是一盒盒切好的新鲜水果,芒果、草莓、火龙果、菠萝、车厘子,都是热带水果。
但她没吃,拉开储冰盒,捞了两块冰裹在毛巾里,冰敷眼睛。
好半天,眼睛才算能睁开大半。
她草草梳洗,拿起手机。
先搜一搜周围景点,和母亲汇报日程,然后再翻看其他消息。
[一一一一]:我出去一趟,你在家里别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