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梨应声,转身出了门。
晚上十点,她跟完了另一台刀。
出手术室的时候,夜已经浓得化不开。
换好衣服,宋初梨打开手机,看到了肖主任一个小时前给她发的微信,告诉她,科里结合了病人家属和各方的意见,还是决定让她主刀。
毫不意外的结果,宋初梨一个人站在走廊里,脸上的口罩脱了一半,就看着楼下的景致发呆。
缩在保安亭正在打盹儿的保安,三轮车上系了一大堆氢气球准备收摊回家的老太,还有……
蛋糕店门前的那只大熊猫。
那只熊猫还坐在长椅上,手边放了一大堆传单,双手托着脑袋,像是在打盹。
又被她抓到他在偷懒了,等宋初梨反应过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突然觉得心情好像也没那么糟了。
如果可以,她很想告诉老师,再厉害的医生也不会给自己的亲人开刀,这就是她不愿意给冉冉开刀的原因。
可理智告诉她,那个患儿,是别人的孩子,她不能因为区区一个名字就移情。这世界那么多冉冉,她遇到这个了,那下一个呢,她难道要一直这么情感泛滥被一个名字拿捏到死吗?
但她没法忘记,没法忘记她其实曾经和江训一样,也期盼过一个叫冉冉的孩子。
最开始的时候,她一直在坚持吃药,原因很简单,她不要做江训、做他们江家的生育机器,她更不要她的孩子和她一样,得不到父爱。
可后来,吃药的副作用越来越严重,她的身体也逐渐受不了江训的频率。有次他们进行得太久,她在阳台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吃药时间。
身体还留有被抚摸亲吻过的余韵,宋初梨睁眼,发现江训正在数自己的眼睫毛。
见她醒了,他轻轻叫了她声阿梨。
“把你弄累了,对不起。”他眼里却并没有歉意,甚至笑得有些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