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吸了口气，想让自己冷静。可这口气堵在胸口，又辣又烫，他忍耐不住，狠狠从齿间吐了出来，“是江阔吗？”

付启年愣住，看着何悠：“什么？”

“能让你追逐的那道光，照亮你的世界的太阳。是他对吗？”

“……”

电梯里陷入了压人的静默，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停车场，厚重的电梯门朝两边滑开。

付启年紧绷的身体又放松，然后发出一声无力的气音，笑，“我说你今天怎么不对劲，原来是因为这个。”

“是他吗？”

“……对。是他。”

嗡。

何悠的脑子里有一口钟被敲碎了，如刀如剑地刺着他的耳膜，扎着他的心脏。

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该问为什么看上的是江阔？江阔有哪里好？我又有哪里不好？——这些话却是不能说出口的。一出口，就会像老鼠屎掉进粥锅，连“挚友”的味道都坏了。

付启年露出一些好奇的表情，问：“怎么看出来的？”

何悠扯了扯嘴角，又用力吞了口唾沫让干涸的喉咙恢复功能，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和平常无二，大大咧咧说道：“那会你看他的节目，眼神都不一样。所以你告白了吗？要哥帮你不？”

“没有，也不用帮忙，因为我根本没打算告诉他。”

何悠意外，有些喜，“什么？”

付启年不答，出了电梯。何悠忙追上去，问：“为什么？”

付启年很无奈，好像何悠问了一个什么天真的问题。他答：“因为他才十九岁，比我小整整十三岁，还是个孩子。”

“……”

何悠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在他的观念里，十三岁算个屁的坎，十九岁算个屁的“孩子”。

“就这？”何悠不能理解，按理说他该高兴的，可是付启年脸上的释然和隐忍的爱意却让他觉得来火——那小子配？

“相差十三岁又怎么了？只要你喜欢、他愿意，碍着谁了？”

付启年并不在年龄上与他争论，点头附和：“是。可是你也听到了，他不愿意啊。”

“……”

“不仅不愿意，他对我的印象还很不好，并且人家都不一定喜欢男的。”

“喜不喜欢男的，你不问怎么知道？印象这东西更是虚的——不是，他凭什么对你印象不好？他瞎啊？”

付启年笑了一声，并不解释，他转身面对着何悠，郑重说道：“总之，我不指望他的任何回应，也不希望因为我而让他感到困扰。包括秦西，也别去找他的麻烦，好吗？”

何悠在付启年恳切的眼神中沉默了，心脏又被刀搅的发疼。他笑都笑不出来，问：“你就这么喜欢他？”

付启年听完，很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他答道：“我是第一次喜欢人，没什么经验。但我想，喜欢一个人总是盼着他好的——我希望他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拥有自己的事业；希望他不受任何磨难，就算要历经风雨也能初心不改，坚韧茁壮；我更希望他能一生幸福，安康快乐。

“只要看到他能过得好，我就已经感觉很快乐了。——喜欢一个人，也不是非得要和他在一起，不是吗？”

是。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拥有自己的心爱。

何悠咬紧了牙，最终妥协，“行，你当情圣，哥陪你。”

付启年乜他一眼，“你就别来凑这种热闹，赶紧收收心，成家生孩子，我也能混个干爹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