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的烛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小姑娘的面上,掠过她挺秀的鼻尖,停在她舒展的眉峰上,为她披上一层朦胧的纱,添上了一些不真实感。似乎一个靠近,昭昭就会消失。

不知为何,少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快要触到她微眨的黑睫时,又收回了手,暗嘲自己的错觉,而后吹灭了灯烛。

长夜漫漫,少年掩上了门,踏入雪中。

京城的天色正微微亮,晨起干活的百姓才正准备出门,街道上却传来了错落不齐的马蹄声。

好事的人们挑眉远望,只见一个玉冠高束,墨袍飞扬的男子坐在高马上,紧随其后的是整齐划一的军队,看服饰与形制,非京城之人,倒像是……西平国的服饰。

这些零零落落的印象凑到了一起,终于有人认出了前面的男子是何人,激动地说道:“这、这不是先前圣上要抓拿的反贼吗?怎么公然在城门外带着军队候着?”

此人声音一出,四周的议论声便大了起来,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虽暂歇了一阵,可谁也没有忘记这件事。

鄙夷的、诧异的、不解的眼光纷纷向秦谨言投来,但撼于后面整齐的军队,没有人敢大声喊叫。

马上的男子神色未变,拉着缰绳在城门口踱步。他淡淡地扫过围观的众人,见没有自己心中期待之人,又收回了视线。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看似冰冷至极,也象征着他是异族,可众人没人敢站出来,反倒是因为与他的目光对上而瑟瑟发抖。

辰时一刻,几个太监便从两侧出来,尖着嗓子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帝在时,六弟与朕感情甚佳,后因六弟谋逆,朕不得不手刃至亲。而今已过数载,遇六弟遗腹,怀想当年兄弟感情,朕不计往事,封秦氏谨言为常德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