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在一艘额定载量两千人的楼船上,一手仗戟一手挥着佩剑,呐喊指挥,让船队全体向前。除了他的旗舰之外,汉军还有另外两艘楼船,只是尺寸略小一些,剩下最小的船也都是斗舰。
而随着两军越来越接近、太史慈看清楚了对面下游周瑜军摆出的阵势,他的信心反而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因为他发现虽然吴军号称也有不少大船,但是在汉津口这处分战场上,吴军最大的战船也不过是载七八百人的斗舰,其他都是艨艟。
显然,吴军的船之所以是为了适应夏水航道的吃水深度。再大的船要滞留在汉津,就只能走汉水、长江绕一大圈过来,没法走夏水直接与江陵互通有无。所以周瑜把大船都留在江陵和江津了。
“虽然咱的船也是刘表的旧船,可还比你大几倍呢,周瑜你凭什么跟我打!人数多我一倍也没用!”
太史慈如是暗忖,眼看着双方接近到床子弩和杠杆式投石车的对攻距离后,立刻就命令己方战船全部开始投石放弩。
一时之间,汉水河面上矢石纷飞。对面周瑜的水军因为射程不占优,被迫先挨了太史慈一轮先手集火,不过好在河面上船只颠簸起伏,而且又是移动靶打移动靶,石头命中率很低,倒也暂时没有明显损失。
七八颗重达上百汉斤的大石头,扑通扑通落入汉水河面,距离吴军战船最近的一颗也至少有几丈远,只是溅了舷侧那些吴军水兵一身的水。
虽然没有实际战果,但这种尝试着实可圈可点,因为这是华夏大地上第一次敌我两军都有投石机对砸的大规模水战,足以载入史册。
太史慈的船大,可以搭载的投石机吨位自然也大,他的旗舰上有前后共计四架投射一百汉斤石弹的机器,最大射程三百步。
相比之下,对面周瑜的投石机小一些,还没进入射程,暂时蓄势不发
可惜太史慈砸了两轮,用实战经验验证了这个距离上颠簸的移动靶根本打不中,他也就不再纠结这点射程优势是否适合“放风筝”,选择了催督船队继续逼近上去。
“我军顺流而下,利在冲突敌阵,靠近到二百步再投!”
汉军船队稳稳地推进,周瑜的战船见状已经开始打横、甚至掉头,准备保持距离,防止被大船冲撞和跳帮砍杀。不过因为掉头要浪费时间,太史慈还是很快逼近到二百步以内,石头的命中率开始提升,周瑜一方的投石机也开始反击。
“喀喇”一声闷响,一块上百汉斤的大石头直接砸中了一条吴军的艨艟,正正地砸在甲板上。
几条数尺宽的厚船板都被砸断了,石头砸毁甲板后余势衰减,却依然能把船底的木板撞出裂缝,河水立刻渗了进来。
受损艨艟上的划桨手们,立刻抛下桨橹、手忙脚乱堵漏自救。其他邻近船只上的吴军水兵,看到汉军投石机之威,也瞬间有些慌乱动摇。
周瑜立刻拔出宝剑,厉声大喝稳住阵脚:“不许喧哗!胆敢乱军者斩!艨艟擅自退却扰乱阵型者,斩屯长斗舰擅自退却扰乱阵型者,斩曲长!”
艨艟斗舰都是中型军舰,一艘船也有百余人到五六百人,所以船上担任“舰长”的军官分别是屯长和曲军侯了。要是那种两三千人的楼船满载,舰长至少得是个军司马,才能管那么多人。
周瑜治军甚严,随着他的令行禁止,今天随他一起出战的董袭、陈武二将也严格执行,很快弹压住了慌乱的士兵。
那艘被砸漏水的艨艟也很快堵漏稳住,英勇地准备还击。
相反倒是那艘受损艨艟的旁边,有一艘友邻船只,只是因为之前的骚乱,以及被几颗砸得越来越近的近失弹吓到了,居然乱了队形想加速脱离战线。
结果被董袭的坐船拦住去路,两船逼近到五十步之内,董袭亲自喝令脱逃船只上的士兵把违令军官拿下执行军法。如果不从,那就放乱箭执行军法!
士兵们当然不敢不从,杀了个临阵逃脱屯长。
周瑜稳住阵脚后,继续给身边的将士们鼓劲:“大家不要慌!太史慈的坐舰投石机虽重而迟缓,发射一轮之后要间隔不少时间,不如我们灵活。各船拉大距离变为散阵,自由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