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到大规模战争的时候呢,历史上大规模开战之后,无论是跟韩遂马腾的反复拉锯、还是李傕郭汜的内讧互砍,都是每年锐减西北人口近百万的疯狂操作。
从这个角度说,刘备北伐越晚,李傕郭汜对关中的伤害也越深。其实不打他过几年这些垃圾也会自己把自己杀得没什么人,但百姓就惨了。拿回一个十室九空死无人烟的关中有什么用。
扯得有些远,单说贾诩听了李傕毫不知耻的自我剖析后,就顺着说:“既然稚然你也知道这个道理,就可以看出,刘备流露出的为五年十年后的长远图的迹象太多了,多得我都怀疑是李素故布疑阵放出来的。
可能刘备根本就没有在蜀地大兴水利,也没有真的伤筋动骨变法,就是为了麻痹我们。要彻底放松对刘备的警戒、认定他几年内都不敢出关,除非是让我看到他们兴修水利和变法真正成功的铁证!”
李傕不耐烦地挠了挠头发:“这种事儿有什么铁证?难道要蜀地世家豪强被变法逼得过不下去、逃离蜀郡流落四方、我们去抓来问不成?就算蜀地豪强被刘备打了,也不会走褒斜道或者陈仓道来关中啊,要跑也是跑去太平的荆州。”
贾诩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证据有很多种,直接问也未必可靠,还有可能是伪报。只有跟着钱查才不会骗人举个例子,最近几个月,市面上也出现了一种新式蜀锦,幅面极宽,足有五尺余,裁衣袍时,能够天衣无缝,稚然应该见过吧?”
李傕:“那又如何?锦我没看,不过袍子倒是穿了,确实不错。”
李傕又不是关心生产的人,所以他怎么会在意自己身上的新衣服是怎么做出来的呢。他只知道几个月前那些朝廷三公们都穿上了袍面没有针脚接缝、只有袖子与衣服主体相接等几处地方有缝,既然别人穿了,他李傕当然也要穿。
至于怎么变成成品的,跟他无关。
贾诩分析道:“此物虽贵重,但市面上的货量却极为不稳。如果刘备真要施行租庸调法改革,根据我知道的条款,倒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因为去年此锦开始出现,今年刘备就允许蜀民缴纳此锦抵税。宣布之后,百姓为了纳税,就把锦存着不敢往外卖,要等缴税,这才货又少了。
如果九月秋税收完之后,流出的蜀锦真的暴涨,那我才敢相信刘备是真的搞了租庸调法,收税都收了锦了我看事儿只相信钱,不相信敌人口头说了什么。”
说来说去,就是九月秋税收完之前,贾诩这个老狐狸咬死了不同意李傕放松对刘备的警惕。陈仓必须重兵防守,褒斜道谷口的郿县也必须重点防守。
虽然褒斜道的栈道去年被程畿断后时一把火烧了,鬼知道鲁肃镇守汉中这一年来,有没有从南边暗搓搓修复栈道呢。万一阴险的鲁肃把栈道修得差不多了,就差北面出口那一丁点还没修完,等他真修完的那一刻,还不大军从那儿涌出来?
贾诩把这几种可能性,都跟李傕描述了一遍,李傕倒也肯听,但没全听。
李傕笑道:“陈仓要地必须严防,倒是没错,文和你也不要多心,我知道你是全心辅佐我的,不会跟张济如何,我也不会猜忌他。不过,郿县就没必要严防了吧,褒斜道就算修好了,刘备也不会从那儿北伐的,栈道根本没法运粮嘛。”
贾诩:“平时不用太专注防,但现在七月和八月,必须严防。这是关中收麦季节,若是被鲁肃突然修通栈道奇袭,只出兵不运粮,立刻抢割一批粮食、然后在五丈原立营稳扎稳打,那可就不易拔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