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闻声近前,可胡老太太和胡光硕如何敢起?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只低三下四道:“我们二人有错在先,向您赔罪也是应当,大将军若不宽恕,我们是决计不敢起身的。”
高祖听得笑了,捻起一颗花生米送进嘴里,慢慢咀嚼:“老太太说的是心里话?”
胡老太太见他终于不再拿腔作调了,就知道此事有门,喜的几乎落下泪来:“是,是真心话!”
高祖又问胡光硕:“你呢?”
胡光硕点头如捣蒜:“自然也是真心话!”
高祖听得颔首,咀嚼的动作不停,口中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得好生掰扯一二了——老太太?”
胡老太太忙道:“是。”
高祖道:“你可还记得当年我母亲带病登门,同你都说了些什么,你又是怎么答应她的?”
胡老太太思及旧事,霎时间变了脸色。
高祖却笑了起来:“当年胡家牵涉到朝廷大案,祸及满门,是我外祖父为之奔走,方才使得胡家免于祸事,我母亲觉得娘家有恩于胡家,自己又久病缠身,即将不久于人世,这才将女儿托付于你,觉得两家有这样的渊源在,你一定会善待她的女儿,却没想到你恩将仇报,竟然盼着救命恩人的后嗣早赴西天,趁机谋取她的嫁妆!”
胡老太太原本就惨淡的脸色彻底消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却也知道这事绝对不能承认,当下按捺住心虚,高声辩解:“我没有!我是对令妹不好,可是她是我的儿媳妇,又为胡家诞育了一双儿女,我怎么可能盼着她死?更别说她的外祖还对我们胡家有恩,我怎么可能——”
她还要继续慷慨陈词,却听外边一阵“沙沙”声传来,两名健壮扈从拖着一名周身鲜血淋漓的仆妇入内,直接将其丢到地上,溅起一片带着血腥气味的尘土。
“大将军,胡老太太陪房口供在此!”说完,便将那文书双手呈上。
高祖接过来看了眼,不禁失笑,随手将那薄薄的几张纸弹到胡老太太面前去,笑问道:“老太太,你方才想说什么,怎么不继续了?”
胡老太太仿佛忽然间被剪去了舌头一样,满目惊慌,辩解声戛然而止。
良久之后,她方才颤声道:“必,必然是贱婢胡言乱语,构陷于我,大将军,您一定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