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池……”
她轻轻叫他,双臂缠得很紧,生怕失去他,瞳眸潮热,半梦半醒之间,分不清眼泪与海水哪个更咸,想说些话又觉得无从说起,只能仰望他绷紧棱角的下颌。
那颗定时炸弹也没能给她再做声的机会,几秒后,巨大的炸裂声裹挟着一团火球猛力弹向他们,炽烈的火舌舔舐过甲板,火星肆虐海面照亮寒凉夜幕……
*
深夜,救护车的鸣笛惊破寂静长夜。
市中心医院门口,三辆救护车接踵而至。
最先那辆的病人显然伤情更严重,医护人员面目严肃地推着担架车,门前等待已久的医生大步流星跑下台阶接诊。
通宵狂欢的人见此紧张情景,不由得驻足观望,发现担架车上是一名东方男子,头部血肉模糊,哪怕戴着呼吸机都肉眼难见胸前的起伏。
随后的担架车同样躺着身形颀长的东方男子,长相极其出色,可惜上半身全是血,衬得面容苍白得毫无生气,他的身边跟着形容惶恐的一男一女。
“程晏池……你别睡,我在这里,你别睡着!”
盛微宁双手按在程晏池胸口绑起来止血的风衣上,泪如泉涌,一直哑声唤醒他的神智:“我们已经到医院,你很快就没事了!程晏池你睁开眼看看我!”
剧痛侵袭,程晏池没力气再睁眼,始终勾着盛微宁的手,额角沁出的冷汗打湿短发。
韩闵扶着担架车进轿厢,没管自己血流不止的臂膀。
抵达手术室,程晏池依然没松开盛微宁。
盛微宁温凉的手指替他擦掉汗水,俯身亲了亲他额心:“我哪里都不去,就守着你,你要活着出手术室,我和宝宝都等你,你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让我们孩子失望!”
程晏池睫毛微颤,竭尽他最后的力气动了动薄唇。
盛微宁凑近,听见气若游丝的两个字。
——别怕。
那一刻,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