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宁这鼓励还不如不说。
看病不难,难的其实是高昂的医药费。
曹胜兰眼眶潮湿,无声地点点头。
盛微宁沉默一会儿,没感觉到报复的快感,迈开大步走远了。
宝马车绝尘而去,曹胜兰立在原地,泪水一颗颗滚出眼角。
盛微宁大半天都不在状态。
午休时,她没多少胃口,趴办公桌凝视着玻璃窗上晃动的光晕发呆。
恍恍惚惚就睡了过去。
睡得不太踏实,她梦见了自己的童年。
盛家在青浦算得上家境殷实,她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巨大的转折发生在十岁。
父母死于海难,监狱里的爷爷没能等来重获自由的宣判,最终油尽灯枯。
原该幸福美满的三代同堂,只剩下相依为命的姐妹俩。
因为还有远方亲戚,孤儿院不愿收留她们。
被辗转送到星沙镇的曹胜兰家中抚养,盛微宁以为自己和妹妹的生活终于能稍微得到改善。
只要不再被当成累赘到处转手,就算要她给曹家当保姆都可以。
然而,另一场更可怕的噩梦降临到她身上。
哪怕过去很多年了,盛微宁仍不敢回想那段给她留下终身阴影的时光。
后来程家派人去接她。
她毫不犹豫带着盛悦来了镜海。
太阳偏移方位,金灿灿的圈环萦绕着盛微宁单薄的肩膀。
她枕着手臂,白净面颊褪去昨夜的妖冶妆容,莹洁得犹如剥壳的鸡蛋。
程晏池单手抄袋坐她办公桌边,指间转着一只水性笔。
盛微宁迟迟没发现程晏池的存在,透明的水痕悄然无息地淌过侧脸。
程晏池望向她。
视线触及她脸上的泪痕,气息儒雅寒冽,深不见底的眼眸像淋了寒冬霜雪的古井,冷又静。
迪拜那夜的情形不由自主窜进脑海,他唇角牵起意味不明的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