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秋晚归刚回,洗完澡就来贺言的房间,询问着白日他和程樾的相处情况,又教导着对于程樾这样的女生,应当如何与之来往。
贺言半垂着眼睛,听到这样一句:“程樾不比你在学校里见到的那些小女生,她年纪这么小,城府就很深,有时候连我都觉得看不透。你以后和她怎么相处的,她说了什么,有什么令你觉得奇怪的细节、动作,你都记下来,回来告诉我……”
贺言没应,只轻轻颔首,脑海中快速掠过白日里那些画面,有花房里二人纠缠的荒唐,有程樾拉他离开时的冷漠,有阳光下程樾和齐慧歆相携而走的温暖,也有后来所有人都回到主屋里,一屋子的热热闹闹和虚情假意。
贺言眼底划过一丝嘲弄,面上却管理的极好,没有露出分毫,又或者是贺之秋太过专注自己的灌输,忽略了贺言今日的反常。
等贺之秋聊完程樾,又开始念叨贺言的父亲如何不知上进,年轻时候还觉得他这样不争不抢的人不错,回到家也安心,可若为了下一代,这样的父亲实在跟不上,只会拖贺言的后腿。
接着,贺之秋又说到自己为了这个家,为了贺言的将来,筹谋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即便是心里厌恶的人,也要与之来往,但是为了贺言,她一定会把两家的关系维系好。
听到这里,贺言终于有了表情,抬头的瞬间,漆黑的眸色如同深潭。
他问:“妈,你刚才说心里厌恶的人,是谁?”
贺之秋一顿,笑道:“不过是nobody,以前在历城有过很多朋友,也有一些敌人,后来离开了也就疏远了,现在回来了,过去的那些朋友自然要捡起来,敌人也要化敌为友。”
哦。
贺言没吱声。
贺之秋很快又道:“妈妈年轻时走过一些冤枉路,自然不希望你也走,所以有些道理、教训,我真是巴不得全都告诉你,希望你能明白,真的走心。可妈妈也知道,有些跤是要你自己摔一次才能切身体会的。”
贺言又一次垂下眼,继续“听课”。
直到贺之秋没话说了,临走前又提了一次程樾,意思大约是,程樾这么小就看着胸有成竹,不骄不躁,再过五年、十年必然不得了,但好在贺言赢在起跑线上,从现在开始和她建立关系,基础一定更扎实。
毕竟少年情谊最值得珍惜,年纪越大越深有体会。
但唯有一点,程樾背后是程中月和齐慧歆,以及她那人中龙凤一般的爷爷、奶奶,有他们做后盾,程樾的格局自然也不会是一般小女孩那种风花雪月、天真烂漫,以□□之倒未必长久,一个闹不好还有可能交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