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那是殷蔓的还是谁的声音,总之那就是地狱里的笑声,谢卓不想听第二遍。
他看了眼房间,明明亮着灯,却有一种四面八方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的错觉,雪白的墙壁里下一刻似乎就要伸出恶魔的触手,将他撕成碎片。
心慌慌,恐惧,不安,心跳加速,谢卓呼吸急促,他跑到床上掀起被子紧紧盖住头。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他要相信自己,能在四个人里活到最后,要么他是特殊的,要么他是最强的,一定是这样,邓九萱的师兄师姐马上就要来了,他不信一个死了十几年的臭女人能把自己怎么样!
其实谢卓想太多了,他并不是最特殊的,也不是最强的,只是最幸运的,阿槐把他留在了最后而已,但凡她换个想法,留到最后的也许就是“初恋”江商,“朋友”戚向横,“魔鬼”宣鹤……谢卓在这四个人里,唯一令她印象深刻的,就是他在事发后劝她“息事宁人拿钱走人”的伪善。
代价是阿槐给他留了个痕迹在身上,一辈子都洗不掉,只要这个痕迹在,只要谢卓活着,他就是她的狗,不用牵绳也会乖乖听话的那种。
阿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回到殷家后,向阿槐告知了邓九萱的师兄师姐将要到达的消息,相比较于谢卓的期待,阿槐不是很在意,阿柏问:“要不要在路上阻拦他们?”
阿槐嗔怪地看她一眼:“说什么呢,我可不是那种人。”
阿松笑眯眯地给阿槐按着肩膀:“阿柏做事就是不知道迂回,简单粗暴,阿槐大人派我去做的话就好了,我绝对会完成的比阿柏好。”
虽然都是阿槐的一部分,但这两人凑在一起互相看对方还挺不顺眼的,平日里合作归合作,一旦牵扯到阿槐,他们总想自己能得到阿槐大人更多的目光。
阿柏闻言,冷眼瞥向阿松:“像你那样坑蒙拐骗吗?”
阿松道:“我那叫头脑灵活口才过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掐起来,这回换成阿槐在笑了,跟自己玩才不孤单呢,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有更多的人偶,完全不觉得他们和真实的人比起来差在哪里,人偶永不说谎,永不背叛,真人怎么能跟他们相提并论?
“所以阿槐大人,真的要让他们平安来京吗?如果他们跟谢卓汇合,一定会反过来对付我们。”阿松眉眼间的笑意渐渐淡了,他是担心的,“人类害怕一切未知事物,无论我们是不是有理的那一边,他们都会帮助谢卓。”
“没事的,随他们去吧。”阿槐把手伸到阿柏腿上,阿柏会意,立刻给她捏起来,慵懒的少女像午后吃饱喝足的猫儿,倚在沙发里,美青年与美人一边一个伺候着她,无比惬意。“总是要给谢卓一点希望的,不挣扎一下怎么知道没可能呢?这种善良,我可是跟谢卓学的。”
阿松阿柏对视一眼,都冲阿槐笑了,他们虽然是阿槐的一部分,但只有阿槐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却不能知道阿槐大人的想法,原以为把谢卓这个最不重要的家伙留在最后是别有深意,可看起来,阿槐大人并没有对他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