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笑了笑道,心疼又欣慰的:“我享我姑娘的福哟。”
陈遇言忍住鼻酸,冲她妈笑着转身去买早点。她快步走着,在转身的瞬间,眼里的泪意就有点绷不住。她心里疼得很。
老话说:“人生三大苦,撑船打铁做豆腐。”
做豆腐是一件特别耗费体力,特别累人的事劳动强度很大,需要很强的劳力。而她家就做传统豆腐,手工制的酸浆豆腐。除了拉豆黄有机子,其余熬豆黄,滤豆渣,点豆腐,盛到模具成型滤去水分,每一步工序都靠人工。
通常凌晨就要开始忙,基本要熬一个通宵。零点开始,7点出豆腐。天天如此,月月如故。一年上头只有过年不出摊的几天,能睡个好觉。这是个老行当了,因为太累人,现在做的人越来越少。也就象她们这种小地方还有人做。一般城市上吃的,差不多都是机器做的蒸汽点豆腐。
只是这么累,她爸妈也不得不熬着经年累月。没门路的人,只能卖苦力。而她家真说起来,只有她妈这一个主劳力。她爸身体不好多是帮忙。也因此,别家保底能做四锅,卖得好的一天能有六七锅。她家最多能做两锅,常常只有一锅。
实在是做不来人力有限。别人家做的多,能靠卖豆腐赚大钱,挣下一份家产。他们家却只能糊口清贫度日。但她知道,她爸妈尽了全力。而这也是她妈,死活也要赶她出去找事做的根本原因。做豆腐太苦了,她妈不想她遭这份罪,也担心她不够体力身体吃不消。
而这会叫陈遇言难受的是,她明知她爸妈辛苦,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累。连一句:
“妈,您和爸休息吧不要做了。”她也说不出口。
他们不做,要怎么办呢?靠什么生活?她能给她爸妈几个钱?她现在只能勉强养活自己,压根没法养家。买房子,扶养弟弟,让她爸妈享福,日后颐养天年好像都是很遥远的事。甚至可能也是她这辈子都做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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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让睡得晚,也就起得迟。等他捋着发茬,姿态慵懒的走出来,看见梦了一夜的人,居然坐在门口出摊卖豆腐。他顿住脚步也是一愣。再然后,他皱了皱眉却并不叫她,折身大步走去后头的洗漱间。
几分钟后,他顶着微湿的额发,裹挟着一身清冽又清爽的气息,在陈遇言身畔坐下。
“吃了没?”他问。深黑色的瞳仁凝在她脸上,很仔细的看她。
陈遇言心情低落,但为了做生意,她不得不勉力扬着唇角,装出一副微笑的表情。买东西的人,谁愿意看见一张苦瓜脸呢。
可是他一来,陈遇言但感心情益发糟糕,益发的沉闷。她脸一僵有点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