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夫人望着眼前的秋茂彦出了神。

二十年岁月的确不能重来,可是她至少用那些韶光换得了这世上最好的儿郎。

她还有什么好懊悔不忿呢?活在这世上,她算不得被老天亏待的那一个。

“你看你,从前做秀才都稳稳重重的,如今当上状元反而轻狂起来了,连袖口都压出好些褶皱。”秋夫人边说边替秋茂彦重新堆袖子,“去传胪可不能冒失,我往后天天与你堆袖,只要家中平淡安稳便好。”

“我答应你。”秋茂彦眼边笑出几道褶子,“只要是我秋茂彦应了的事,就言出必行。”

“二十年若是不够,我还能许一辈子。”

秋夫人合着泪笑出声:“不要与我玩笑,那头还等着你这状元郎去传胪。”

“快去吧,不要误了时辰。”

秋茂彦点点头,拿起槐木笏,似乎又变回往日里遵礼守法的读书人,郑重与秋夫人道了别。

接他前往国子监的车马早已侯在门外,秋茂彦就这样从城南的陋巷一路走过圜桥教泽的琉璃牌坊,用寒窗苦读换来登作人极的阶梯。

国子监中树木成荫,鲜花掩映。

传胪之礼步步递进,待到礼毕,时辰早已到了午后。

虽未能面圣,但秋茂彦还是等到宫里来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