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京中举目无亲,如今你们都长成大姑娘了,我再也没寻到兄长的丁点音讯。”
秋斓连忙追问:“阿舅还活着?阿舅叫什么名字?”
秋母一顿,转口道:“不必再寻了。”
“你阿爹和我寻了二十年都没有找到,想来是早已不在人世。”
“未必就不在人世。”秋斓又道,“或许阿舅也在找你和阿姊呢?京城这么大,要找失散的人谈何容易?”
“阿娘不想让阿姊见见生身父亲吗?”
秋母却只坚定得摇摇头:“不必。”
“找不见,未必就是坏事。”
秋茂彦也坐在一旁叹气:“德良就是我秋茂彦的女儿,秋家族谱不入她,我们便不上它那劳什子族谱。”
“只怪我没有本事,十几年了,还让一家子过粗茶淡饭的日子。”
秋斓这才恍然大悟,侧目瞧向德良:“所以杨先生才会说阿姊母胎有亏,幼年更是流离颠沛?”
“阿姊的弱症其实是那时候便落下的?”
德良讶然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一时之间只觉得恍如虚浮梦幻。
原来秋家阿爹竟不是生父,阿娘也不过只是姑母而已。
还有自小便比别家女儿懂事,月月替她煎药,在床榻之侧照料他的妹妹,竟然也只是表妹。
这个家原本可以富饶庶足,可她一身病挖空了他们的家底;她的血脉害得秋茂彦堂堂一个阁臣之子被驱赶到陋巷过了将近二十年;她的妹妹阿斓更是因为她被大伯欺压嫁入国公府。
德良心中一团乱麻,顿时只觉得提口气上来都十足费劲,她不得不使劲喘两口。
可这一喘不要紧,她忽觉得眼前发黑,周身瞬时没了知觉,整个人倒头朝前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