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斓唇角微弯,坐在德良床边耐着性子规劝道:“阿爹从前说过,这世上没什么比家破人亡更可怕的事了。”
“我不想,也不想你们有事。”
“阿姊不是糊涂人,肯定明白他们这次只是借了阿姊你做文章而已。只要他们的目的一天没有达成,我们家就一天不会有安生日子。”
“咱们拗不过大伯一家,咱们要先好好活着,只要咱们都活着,那就还能团聚的。”
秋斓的语速平柔和缓,说的却句句在理。
秋德良听着一番陈情利弊,一时竟也觉得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她虽痴长秋斓几岁,此时才发觉自己见事没有妹妹秋斓分明。
但秋德良自也不愿这样坐享其成,她轻撩视线,看着比自己还矮很多的妹妹,忍不住又泛起一阵难过:“阿娘还没回来,等阿娘回来,咱们再想想办法。”
“阿娘……阿娘她……肯定还有更好的出路。”
秋斓便又道:“哪里还有更好的出路呢?让阿娘再不眠不休地做糕去卖吗?让阿爹低声下气再多替人抄书誊信,还是让阿姊你年年多糟几回罪?”
“阿爹阿娘向来与人为善,阿姊更是连走路都要仔细脚下有没有蚂蚁。”
“我们从来没有做过恶事,为什么我们就必须贫病度日?为什么我们不配过上比现在更好的日子?”
秋德良看着秋斓,一时竟有些恍惚。
她原本有满肚子的话,她跟着阿爹读书识字早,往常最会讲道理。
可现在却不知是为什么,她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