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安安这辈子让我等了多少个三十分钟,我全都要补回来,补不回来就下辈子,下辈子还补不回来就下下辈子……”

他凝视着她安详静默的脸颊,指尖从乖顺的眉眼划至鼻梁,最后轻含住她冰冷的耳朵:“安安是我的就永远是我的,做鬼也把你捉回来。”

但同时,他开始回忆以前对林知安做的事。

为了他的私欲,他居然催眠她,想控制她,拿她弟弟威胁她,弄痛她,强迫她和他一起睡柜子,他从来不顾及她的感受,现在她听不见了,孤零零躺在这儿,听不到他的忏悔,听不到他说爱她。

他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遍又一遍。

有一次霍蕾吃饭的时候苦恼地问段礼:“阿佋除了陪在医院外,生活和以前一样挺规律的,也没绝食,怎么瘦脱相了。”

段礼语气寡淡,但眼神却透露出几丝担忧:“我见过他在洗手间催吐,他看自己没事有罪恶感,觉得自己不配享受这些。这样怎么可能不瘦。”

霍蕾又问:“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缓解这种焦虑?我担心他撑不住。”

段礼摇摇头:“除非林小姐醒过来。”

说完他又补了句:“这是他心劫,劫数的劫。”

所谓劫数,熬得过去不算什么,熬不过去可能一辈子就没了。

林知安苏醒前不止一次眼球滚来滚去,以致于真正要睁开时,苏佋只是愣了愣,然后继续给她擦脸,语气像小孩子赌气那样,“小骗子,每次都害我白高兴一场,这次不可能被你骗了。”

说着又忍不住瞥一眼。

林知安那会儿看到的是一团白色的模糊光晕,光晕里有个人影,慢慢的焦距拉远了,像摄像机调好了清晰度,画面里出现一张清瘦英俊的脸,窗外的光从他背后爬到头顶,他站直了,宽肩窄腰,米白色的针织衫将他衬得圣洁温柔,像顶着光圈的天使。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你说谁……谁是小骗子?”林知安细声细气地问,气还喘不匀,眼睫慢悠悠地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