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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 老身初见聂家女儿,是在边境。黄沙漫漫,尸横遍野, 只她一人在哪儿哭,老身问,你哭什么呀?她不答,哭完后抹脸提剑,一人杀进那羌国皇室,挑飞羌国最强的勇士,独取羌国皇帝项上人头。”杨婆婆眼睛里涌动着点点光芒,好像回到了那一刻,英姿飒爽、发了狠的女将就站在她的面前,长剑染上敌人的鲜血,也映出她锐利的眼神。

杨婆婆对岑沧海说:“那是你的母亲,聂君雪。”

岑沧海的手颤了一下,他飞速眨眼,将泪意强行憋回去。从来没有人与他说过聂君雪的过去,包括聂君雪自己。

老人好像彻底陷入了回忆,她拖着剑蹒跚脚步往一旁走,嘴里念叨着:“我后来才知,那日她带兵增援,迟了一步,她的二位兄长死在了敌人的伏击之下。而那时,距离她母亲遇害中毒身亡,不过两月。”

“你的母亲是个英雄,也是个可怜人。”杨婆婆说,“我早知她命运,却无法改变,只能任其发展。老身老了,见得越多,悔恨便越多,殿下刚出生时,老身还抱过你。一转眼,殿下都长这么大了。”

像是陷入某种迷醉的情绪,杨婆婆语序开始混乱,前言不搭后语,剑身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同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岑沧海心里猛地一震——早知她命运?这是什么意思?他开口想要追问,但姜思思望着那快要归零的血条,先他一步说:“好,我接。”

杨婆婆像是毫不意外姜思思的选择,她轻轻将剑交到姜思思手里,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

两人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的表现。

姜思思对系统说:【有什么办法能救她吗?】

系统说:【很遗憾。】

姜思思懂了,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杨婆婆精神头明显好多了,她又恢复了之前的神采奕奕,身上却弥漫着一股死气。她拍拍岑沧海的肩膀说:“殿下,老身已为你铺好路,破局与否,全看殿下自己。天命不可违,但老身终究还是想看人违一次。殿下保重。”

岑沧海却不肯放过之前的话头,他抓住杨婆婆的手,声线颤抖:“你说早知命运?为何我娘无法违命?她还活着吗?她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