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最后的提问,言辞犀利。
然而,镜头里出现只骨节分明的手,推开话筒,挡在车窗外,分外耳熟的玉质沉声:“她本人不接受采访。”
随后话中闪过丝凌厉,“南舟报社,星娱条新闻?我追究的话,这种行为你们公司不会有任何立场维护你们。”
这就是在威胁了。
鸦默雀静,媒体神色讪讪。
摄影镜头由雅致雾灰大衣掠到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傍晚云霭烘托,他举手投足有年龄阅历堆砌的沉稳,风吹不动,夜落亦岿然,光站那里就足以令人放心。
学业艰难的幼稚年岁,商俞曾在这个表叔怀里哭睡过。
怀里清澈的松香,一度使他安睡。闻隐很多年前曾打趣“你五六岁的时候,两条冰棍腿老往我怀里伸,一走就哭,我只能陪你睡,那小床可挤死我了,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这是他不愿承认、从未启齿的。
闻隐家中父母婚变,他独自赴国外学习。这些都是商俞很久后才知道的,闻隐温澜潮生、随和淡然。起码他,没觉察到对方一丝丝因家庭破碎、背井离乡的颓丧。少年闻隐太温暖了,最常说的话是“别哭”、“明儿我去找家庭教师谈谈,怎么又凶你了”,接着擦泪暖手哄了又哄。
嗯,是个暖宝宝。
后来,商俞的暖宝宝变成了孟朝茉。
再后来,暖宝宝没了。
采访视频中,孟朝茉原本紧绷到疏离冷淡的神态,在闻隐来后,分明松懈下来,这是信任。而不得承认的是,闻隐确有那种使人放下防备,信赖他的能力。
问题是,孟朝茉什么时候对他建立起的信任?
商俞喉咙被扼住般,喘不来气,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