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茉想把商俞先扶去沙发上坐着。可他一心念叨要睡觉,甚至推开窦行,又将手从她臂弯里抽出,仿佛挣脱开一身的束缚,拖着昏沉沉的身体朝二楼去。
她只好紧跟商俞后边,他如果歪倒,也好张手接住。
好在,他踢掉鞋子钻进床里、抱紧被子就安静温顺了许多,阖上眼睛真的睡了起来,只是呼吸声略重,脸颊红扑扑的。
窦行替他量了体温,瞅了眼高烧的度数,皱眉开始拆针筒,注射药水。孟朝茉想了想还是决定回避,想着待会儿商俞要吃药,于是下楼去替他接温开水。
和孟朝茉一起出来的还有邓竹,两人下楼时,她说:“辛苦你了,这么晚还得送他回来。”
“谈不上辛苦。”邓竹摇头。
商先生和人应酬,始终兴致不高,到一半还看了看窗外,任性地说“时候不早,该回家睡觉了”,说完撂下满桌的人离去,待下车时叫也叫不醒。
邓竹才恍悟,他是真想睡觉,而且发烧了,于是即刻联系住在附近的窦行,“本职工作而已。”
“怎么发烧的?”孟朝茉问。这种蒸炉般的大热天,对商俞的冰块体质来说应正好互补,不该高烧的。
邓竹想了想,把心理的猜测说了出来:“应该是今天办公室冷气有点低,去饭局的路上,他就打了几个喷嚏,我当时没觉得有异,现在回想,今天下午办公室确实凉飕飕的。”
听他这么说,孟朝茉前后就对上了。亏得商俞还不以为意地来一句“不碍事”,结果碍大事了。她临走竟也忘记提醒他把冷气调回原来的温度。
“他身体一向禁不起折腾,”走着走着,已经到一楼,“那你就先下班吧,我照顾他。”
邓竹点头应好。
送走邓竹,接好温水,孟朝茉在楼梯旋弯处听到楼上有低喝声、以及玻璃碎裂响。
她噔噔几步跑上楼,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实在够震惊的。商俞半坐在床头,手能及的全被他给扔了,床头的医疗箱里边的药瓶、药水…狼藉由他床边迸射至窦行脚下。窦行已经被逼到门口,手里还举着支注射到一半的针筒,正半条腿站立闪身躲避开一盒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