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浑身不舒坦。
尽管孟朝茉看似体贴入微,有些事情还是有破绽可循。
比如上次清晨在书房做完,他本来想抱她去浴室,结果她披起衣服翻箱倒柜,原本他还好整以暇观看,正要问她在找什么,很快就黑了脸。
孟朝茉翻出的是避孕药,摁出一粒,就著书桌上一杯隔夜的凉水仰头喝下。大概余光瞧见他不对劲,抹下嘴角水渍,还用一种轻松体贴的语气解释:你刚虽然弄在外边,可能漏了,保险起见。
他当然知道是保险起见。
然而还是胸口郁结。
还有,他从浴室出来,湿发滴水,濡湿大片衣服贴在肩胛后背。孟朝茉没有数落他做事粗枝大叶、不会照顾自己…诸如此类,更没有要帮他吹头发的倾向。
开始他安慰自己,是她没注意到。
但次数一多,他发现,孟朝茉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掠过一眼,轻飘飘的,又埋头处理自己的事情了,好像她的潜意识里他怎么样与她无关,她是置身事外的。
为了验证,在某晚餐桌上商俞特地起身,从她面前经过,去冰箱里拿出瓶冰镇的水,再从她面前慢悠悠回来坐下,倒进杯里,当她的面喝下。
胃不好,少喝冰的。这是她常叮咛的。
但孟朝茉分明看得真切,甚至在冰水灌进喉咙里,“咕”一声时,他与她的视线相撞,猛然觉得手里冰水比不过她眼底的冷淡。
他顿时有些拿不住杯壁。
可能是商俞的怔愣与出神,令孟朝茉瞬间反应过来。她敛起目光,平和温婉垂眸替他盛汤,钟点工阿姨炖的胡萝卜莲藕排骨汤,一边埋怨:“你胃不好,别喝冰水。”
她最近几乎脱口而出“小心感冒了,我来给你吹头发”、“别总喝冰的”…借着专注手里的事情,才压制住。习惯确实难改。
她怕这些事情做的理所当然,自己对商俞建起的心理防线耗时不久会坍塌成碎渣。
刚才,察觉到商俞眼神里的不解,她急急忙忙捡起从前的语调动作,然而她不是天生的演员怎么可能演得从容自若,肯定掩不住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