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置否,结婚以来商俞极少踏足孟家,令她感觉到两人明显的阶级差别,小镇背景的她攀上南舟直辖市的商家,怎么都是匪夷所思的。久而久之,她与他的聊天内容都围绕他所在的那个顶端的圈子,关于清荷镇则是寥寥数语带过。
清荷镇某个小村里的老九更是没提过。
但老九是个好孩子,性子虽闷,但做事稳重,父母早逝,是上面的姐姐带大的,下面还有个妹妹,看似寡言,其实挺狠的。念的是个不入流的大学,没念完辍学了,他姐姐脑子里查出个肿瘤,恶性的。
孟朝茉遇见他时,正在村里替她爹查看承包的地实际产量和报表是否有出入。而老九正在田埂上拧着一个光头胖子打,狠得像山野里桀骜的狼,村长让人拉开一问才知道,这是在追债,胖子欠老九父母的钱,见人去世便赖账十几年。老九在筹他姐的医药费,追债无果反而被嘲讽没爹妈,一怒之下动的手。
结局很简单干脆,胖子是个赌徒兜比脸干净。孟朝茉帮他姐出的医药费,自此老九就跟在她手下做事。
商俞还想再说什么。
“我好困,睡一会儿。”被孟朝茉的话堵住。
但他甘之如饴,因为她话语里流露的娇憨与亲昵,甭管是有意无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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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茉姐,往南的那批货已经安排好发车了,我夜里去跟。”两人从餐馆包间出来,老九因替她挡酒,脸色泛红,但说出的话还是板板正正。
本该在今晚的饭局,因为要和商俞吃淮扬菜,被安排在了中午,现在是四点,刚结束。
孟家的生意主要还在清荷镇,不是大公司大集团,但整个家底在清荷镇也算数一数二的富庶。
孟朝茉如今名下地处清荷镇的工厂,是孟得安手里拨给她的。因为她头脑发热陷入恋爱和婚姻,撒手不管,已经是个烂摊子。今天请供应商吃饭就是来挽救颓势的。
“行,辛苦了。”她递给他一瓶水。
两人等代驾的间隙,老九前后往喉咙里灌进整瓶子水,摸摸鼻尖,踌躇着开口:
“朝茉姐,我想请今下午的假,我小妹大学放暑假了,去接她回家。”老九家里只剩下一个妹妹,上头的姐姐没熬过那场恶疾。
“可以啊,以后想请假直说。”孟朝茉瞥了眼他手里捏瘪的矿泉水瓶,她看起来这么不好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