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关口上,老夫人突然病了。六皇子谋逆牵连甚广,包括秦家大爷和秦家二爷。秦江春所有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这次没有出手周旋,而是和两府人划清了界限,因此因此如今的淮阳侯府并没有多少人在住着,秦江春不得不留下来。
停留了三日左右,太医便说没有什么大碍。老夫人半靠在软枕上,就算再怎么保养,也显示出一点老态来。她抬头看了一眼秦江春,问了声:“你真的要过去找她?都过了这么长时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你真的愿意要这么一个不洁的女人。”
“母亲,她人很好。”秦江春低头只说了这么一句,却足够表示出自己的态度来。“我只要她一个,无论怎样都好,我都能接受。”
“你是疯了不成?”
“那母亲呢?”秦江春抬头去看她,眸色深沉,“母亲为何不能体谅她一些?”
老夫人呼吸一窒,接着面色一白。
那些被隐藏在黑暗深处不能见光的秘密,头一次被自己的儿子提起,她自光明磊落一生,却始终逃不过这个污点。
她难受极了,轻轻撇过头去,“如今你竟要为了别的女人,要拿刀来戳我的心窝子不成。”
“她不是别的女人,而会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秦江春起身,宽大的袖袍一拢,对着老夫人直直跪了下去,“她等着我带她回来,所以娘,我必须要走这一趟。”
老夫人没有说话。
外面日头一点点升起来,金灿灿的阳光撒了进来,老夫人想,她应当是身体远远不如从前了。
罢了罢了,自己还能有多少年活头?
她摆摆手,“你贯回威胁我。”
“母亲饶恕。”
秦江春走的时候,老夫人说:“旁的我不插手,不过三年孝期你得守下来。”
“您怕是说笑了,国丧百日已经过了。”秦江春正色,面上没有一贯的温柔,反而冷冰冰的,“我姓秦,这辈子都是秦家的后人。”
眼泪从浑浊的眼眶中涌了出来,老夫人缓慢捂着自己的脸,趴在软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