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梦捏着伞柄的手掌一紧,扭头就走。
她不信没有人愿意接这笔单。
只是她来得不凑巧,大部分货车都出车去了,剩下停着的几辆都没人,意味着她得无功而返。
黎青梦绕了一圈,又绕回原点。
那个拽里拽气的小子还是维持着原样的姿势,破口琴吹得稀稀拉拉。
黎青梦深呼吸,坚决地走过去,抬手又叩了两下门。
他不耐烦地又摇下车窗,黎青梦却直接道:“麻烦你下来一下。”
“……?”
她坚持:“你下来一下。”
他和她对峙了几秒,大概屈从于她到底想做什么的好奇心,耸了下肩头,打开车门,长腿从方向盘那儿一收,整个人跳下来,落在她跟前,像一把突然被撑开的长伞。劲瘦,高大,宽阔。
黎青梦的气势在他身型的笼罩下,顿时矮了一截。
但她不惧于这种生理上的压制,趁他下来的空档,抓着车门,扔下伞,嗖一下上到驾驶座。
他完全没料到她的动势,微微一怔。她张牙舞爪的背影突突地闯入他的眼睛。
黎青梦连安全带都没系,拧开插着的钥匙,发动引擎,脚踩油门,莽撞冲出,一气呵成。
他反应不及,被混着雨丝的尾气吹了满脸。
货车在视野里七拐八扭,在失控边缘徘徊之际,又险险拉回来,逐渐平稳,又倏然冲出。过程仿佛在驯化一头野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