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里的光线有些亮刺,她条件反射地眯起眼,用手腕挡住。
“醒了?”支撑着她的肩膀动了一下,继而是他如提琴般低沉安稳的嗓音。
秦忆思的视线仍停留在机舱上方的灯带上,晕乎乎的大脑,让她看到的世界都是模糊且带着光圈的。
眼泪也许不只是因为眼睛的刺痛,而更多地滑落,洇湿他浅褐色的休闲衫。
“嗯。”她从嗓子里地哼出一句。
听起来如同锯木头,干涩沙哑。
略粗糙的指腹划过她的肌肤,留下经过的温热痕迹。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哭,但秦忆思知道,倘若她愿意讲,他就会认真地听。
“要不要喝一点水?”他问。
他总是这样令她安心,她不必害怕自己孤独的小空间突然被人闯入。若是她想从小房间里探出个头,他会一直在。
秦忆思张张嘴,轻咳后才发出声:“想喝一点。”
她其实很想和他倾诉,但客舱里的光太亮,她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讲出心底的话——像在手术台一样,完全把自己剖开来给他看。
她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经历,全部一股脑倒出去的人。她害怕她那些“不完美”的想法,会被其他人发现,看起来不够懂事、体谅和大方。
就像她对秦母模糊的爱,对王洪兴还存有“父女”情的复杂,还有难以启齿的她时常会出现的情感回避。
她始终是秦忆思,一个拧巴的,努力摆脱阴影变得成熟,期望自己足够独立和强大的秦忆思。
她不会因为他的爱而完全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