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顾律师是律所的创始人,平时很忙……”陆谨在她之前开口,温和地解释。听不出私心,反而像是在给顾渊穆的拒绝提前铺设台阶。
在陆谨的言语中,顾渊穆摘下眼镜,半阖眼,轻按着鼻梁两侧。睫毛垂在眼下,形成一片扇形的阴影,将眼底再抑不住的骇浪遮掩。
他微勾唇:“好啊。”
带着轻呵。
再抬眼时,他将眼镜收在宽大的手心,眼底似笑非笑:“你们定了时间,让秦律师……”
他故意给了个停顿,又轻搭眼皮,瞥过一眼站在门口墙边的瘦高男人:“或者陆谨,和我提前说一声就好。”
跟在他身边太多年,就算是出去单干也当了老板,有些所谓的“服从”还是没能在陆谨身上完全褪去。
秦忆思和芊芊或许看不出来,但陆谨与平常几乎无异的温和有礼下,仍隐隐透着对顾渊穆的忌惮。
和游乐场的那一面后,他背影透着的自信掌控不同。
在心底嗤笑一声,顾渊穆慢悠悠地站起身。柔顺的西裤布料随着他的动作,自然地滑落垂坠,没有丝毫的褶皱。
他转头看过吊瓶,才扫过陆谨:“液差不多输完,去叫护士拔针。”
陆谨几乎是习惯性地,在他说这句话时也去看吊瓶。
等他说完,立即点头:“嗯。”
不算大的病房内,两个男人一个站在外侧,一个站在里侧。几米的距离,一方冷淡低压,一方温柔和善。
看上去是和睦的老友,却暗流涌动,天平向里侧的那方倾斜。
陆谨的反应恰恰验证了一切,顾渊穆自然地将左手插进口袋。手腕上名贵的表盘,微微反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