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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长公主一个人在江南也无聊,便答应下来。这一趟到颍州,有了永阳郡主的陪伴,她舒心不少。今儿听闻此处有名角唱戏,就来消磨时光,未曾想见到陆长舟和楚橙。

她心中只是略微不舒服了一下,随即想到已与平阳侯府再无干系,又放下了。在永阳郡主的催促下进了茶肆一处雅座,待坐下后取下面纱,朝楼下的戏台子望去。

只是这一眼,就令元嘉长公主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乌泱泱的人群中,她竟看见了年少时那个令自t 己怦然心动的人。白煦之就坐在楼下的宾客中,面形消瘦完全不及当年的万分之一。在她的印象中,这是个俊朗如星如月的男子,时隔多年,竟是这般模样。

听闻陆宛芙失踪后,白煦之一生未再娶妻。当时元嘉长公主真是羡慕陆宛芙,即便死了也有人惦记。现在再见白煦之,心中很是一言难尽。

身为皇家之女,自生下来一切就唾手可得,想要什么天经地义,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元嘉长公主从不认为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平生头一次在婚事上栽了跟头难免耿耿于怀。以至于后来在陆宛芙一事上,她虽惊诧却没什么同情心。

但今日见白煦之,她头一次怀疑,当时皇兄做那件事……是不是错了?

元嘉长公主心中惴惴,察觉到那束目光向自己这边投来时,心虚地转过了身……

颍州的事告一段落,陆长舟带上楚橙,于十一月启程回京。入冬后运河结冰不能再走水路,途中又是一番颠簸,好在放缓速度,一路游山玩水终于赶在年底回到了汴京。

这一年年底,皇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子身体不适,已经卧病在床许久了。据说原先太子只是感染风寒,修养几日恢复后没太在意,哪知过了一段时间风寒又来势汹汹,太子这一病倒就没再起来过。

东宫整日都有太医进出,药膳试了一副又一副,却一直不见好。因此有人猜测,太子是不是快不行了。但人人都忍着不敢说,只是一边派人前往东宫打探消息,一边暗自谋划出路。

因为这事,平宣帝心情也不是很好,他对太子虽不满,但毕竟是嫡子,况且因为和端王的竞争,他亲眼看到这个儿子日有长进,很是欣慰。怎知好端端的,太子又病倒了,这种情况,平宣帝不得不重新开始考虑周元烨。

陆长舟回京后,带上花无痕进宫看望太子。数月不见太子消瘦,憔悴异常。他们去的时候并没有苏醒。

出宫后,两人骑在马上,陆长舟问:“可看出来什么了?”

虽然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但花无痕还是看出些奇怪的地方,道:“太子不像染风寒,倒像中毒。至于是什么毒我不敢讳言,不过看他的样子,想治好应是难了。”

他这么一说,陆长舟眉宇间阴云又多了几分。如今的形势,太子死了可就麻烦了。年幼的五皇子和端王之间,孰能入主东宫,想必平宣帝比任何人都清楚。

更何况,周文恩天性纯真,无拘无束,出于私心,他不想让周文恩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