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阳猜测,花大夫深夜来访定是为了小侯爷的病。小侯爷的病无法根治,这些年时好时坏,近来更有加重的态势,时常呕血喘气不畅,他们这些下人无不忧心,都盼着花无痕再施一次回春之术。
屋内,陆长舟并未就寝,煌煌烛火下眉目清朗,就坐在窗边等着人来。
花无痕不羁惯了,坐下为自己斟一杯茶,轻抿两口才听陆长舟徐徐问:“再养一只金蝉蛊如何?”
三年前他在瓜州遇袭意外坠崖,身受重伤全靠金蝉蛊才得以活至今日。可那金蝉蛊寿命只有短短四载,如今药效犹如强弩之末,再也撑不起这副残破之躯,因此陆长舟才动了再养金蝉蛊的心思。
“不可。”花无痕笑的不怀好意,“小侯爷真把我当神医了?早说过金蝉蛊只续命不治病,况且这东西百年难遇,很多巫师一辈子都养不成一只,小侯爷想活还是寄希望于杏林高手吧。”
金蝉蛊并非良药,长期接触更使身体亏空记忆有损,陆长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生而为人,畏死贪生本就是常情。
话说到这份上,陆长舟没有再为难这位老友,淡然道:“好。”
许是他的表情太过轻松,花无痕品茶的动作顿了下,讪讪:“也不必太过悲观,金蝉蛊药效虽减损,但余力仍在,也就每月月中月末会让你难受些,再说陆老夫人不是已经想了别的法子救你?”
这个别的法子,自然就是冲喜。
说起这个,只见陆长舟无奈摇头。冲喜这种毫无根据的事他自然不信,可耐不住祖母殷殷护孙心切。这会在汴京,陆老夫t 人只怕已经到处给她相看冲喜娘子了。
花无痕有点幸灾乐祸,笑道:“说不准那冲喜娘子合你命格,试试也无妨。不过你记忆有损,就指望以前别欠过桃花债,否则冲喜那日闹上门来可不好看。”
这几年接触金蝉蛊,虽说有些往事陆长舟确实想不起,但他历来洁身自好,自认桃花债这种荒唐事绝不可能发生。
他笃定:“绝无此种可能。”
花无痕临走前,忽想起今日百川书院一事,打趣:“听闻有个姓楚的姑娘追你追到阅廉堂去了,还在里面呆了许久,怎么,你看上楚姑娘了?”
陆长舟莫名,声线冷淡:“我与楚姑娘初相识,休要胡言污人声誉。”
“那就好。”花无痕一副散漫的语气,“楚姑娘虽有绝色之姿,但听闻患心疾非长寿之相,不适合与你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