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乔隐约记得她来德世报到那天,同样下着雨,他也是这副冷冰冰的模样,丝毫不把她当女人看待。
或许那时他也没有把她当人,只是当做一件趁手的工具。
她不一样。
她将他视为救命的稻草,觉得他是救星一样的存在,一厢情愿地臣服于他,根本不介意被他利用。
卑微得像条忠诚的狗。
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得到他的爱就够了,于是温顺乖巧地摇尾乞怜,渴求并依赖着他的偏爱。
然而当她今天挨了尹璐缇一巴掌,他却轻拿轻放,代替她接受了尹璐缇的道歉,反而诘问起她为什么瞒着他跟宋宴君联络的时候,她真的委屈到无以复加。
再加上知道他是她的恩人后,他随口的一句“小事一桩,无关紧要”,让她心底的惊喜瞬间如烟消散,只剩下了惊讶。
她好想哭。
作为受恩的人她无法用“施舍”这类词来形容他的恩惠,但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不对等的。
就算撇开名分不谈,她也注定不能成为他的爱人,只是被他豢养的情人而已。
喉头泛起苦而酸涩的滋味,是哭的预兆。
颜乔忍着哽咽哑声解释:“我怕您知道了生气……我以为只要把东西还给他,就能跟他两清了。我哪里知道在医院遇到的是您。”
孔峙两手搭在扶手上,翘着腿,黑色皮鞋发着锃亮的光泽,鞋尖对着她,慵懒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冷意。
他怒极反笑:“那现在呢,我就不生气了?人家两个人恋爱谈的好好的,你跑去横插一脚,搞得人家感情不合,这下满意了?尹璐缇那个脾气你也看到了,最近总是为了一点小事跟宋宴君闹,宋宴君愁得不得了,你是怕这时候你这个可人的甜心送上门他不动心?”
颜乔想说她又不知道这些,但被孔峙冷厉的样子唬住,不敢吭声。
孔峙放下了翘着的腿,起身走到她身前,绕着她转了两圈,冷静又威严地说:“我一直以为你冰雪聪明,通透达理,结果暗示了你两次你都没猜到。一次是在你面前用钢笔,一次是让你把衣服拿回去比照。非要我明白说出来你才能知晓?这说明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