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应允,然而还没等他退出去,久未发声的杨娘子忽而道:“我也要一杯薄荷茶漱口。”
随后帐内传出了女子轻声的笑,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圣上道了一句:“先下去。”
杨徽音忍了很久,等宫人们退出去,才明知故问道:“郎君,夜里要吃茶,你还能入眠吗?”
“要瑟瑟来管么,”他大约窘迫羞恼,生气地不肯转过来说话:“有人做事只肯做一半,不喝茶才要睡不着。”
她攥着枕上巾帕,低低地笑:“郎君,那你猜我为什么要喝茶?”
“无非是觉得恶心,”圣上冷冷,却又无奈:“瑟瑟,朕原也不需要你做到这种地步,但……”
但总不能开始了又撂下,他心绪涌动得太纷繁,几乎不能抑制骨子里的热切,现在倒是被抛在半空,落不下来了。
“圣人生气了么,”她莞尔,“方才不是只会抽条发芽,不会说话的木头桩子?”
他当然生气,然而更多的是窘迫:“你不是要朕规矩些?”
内侍重新送了茶进来,然而杨娘子却笑了一声,“将茶盘放在桌上就好,一会儿再用。”
圣上不做声,权当默认,内侍退下后,她悄悄靠了过来,轻声道:“郎君,你为什么喜欢我呀?”
他们彼此之间都剩下最后一件,女郎的肌肤才触到他,圣上便避开了。
“因为朕将你养成这个坏模样,别人大约也不肯娶。”
他含着怒气说完之后又觉得是否贬低她太过,轻声道:“那我为什么不喜欢瑟瑟呢,你虽然调皮得常常叫人生气,但也只是对朕而已,再说养你在身边,除了头疼,也有很多乐趣。”
她警觉:“圣人说我是窝里横?”
“有什么不对,”圣上恬淡道:“你不止是窝里横,衾被里也横得很。”